然而,震惊过后,一股更强烈的、几乎让他心脏揪紧的担忧瞬间涌了上来。在宇智波族中长大,他听过太多关于血继病的传闻。过早开眼,尤其是如此年幼便达到双勾玉,对身体的负担和潜在风险是巨大的,这几乎是族内的常识!‘熠的身体……能承受得住吗?会不会生病?会不会很痛苦?’无数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。
这股担忧催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——他必须亲眼见到熠!他不求对话,不奢望回应,甚至不敢期待对方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。他只求能隔着人海悄悄望一眼——确认他是否安好,脸色是否红润,眼神是否依旧明亮……只要一眼,一眼就好!仿佛只有亲眼确认,他悬着的心才能稍稍放下。
他再次开始了他的“围堵”计划,比以前更加执着,动用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和路线。他甚至尝试在深夜,守在熠的住所外,期盼能瞥见窗内映出的身影。
但是,这一次,他遭遇了比之前更冰冷、更无情的现实壁垒。
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。
以前在忍者学校,他们至少还在同一个空间。如今,熠的活动范围早已提升到了另一个层级。他能看到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族老、备受尊敬的精英上忍,甚至是家族医院里那些眼高于顶的医疗忍者,他们都能自然地进出熠所在的区域,或是带着关切的神情聚在一起讨论着关于“熠少爷”的身体状况和修炼计划。
他甚至看到几个和他同龄、但出身于长老家族或父母是族内骨干的孩子,能够在长辈的带领下获得许可,在特定场合与熠进行短暂接触。
而他,宇智波带土,族内有名的“吊车尾”,父母早逝,由奶奶抚养的普通孩子,却被无形地隔绝在了这道界限之外。守卫在重要区域入口的族人,会用一种看似礼貌实则疏离的语气告诉他:“带土,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,熠少爷需要静养。”
他连远远看一眼的资格,都没有。
这种极致的落差,像一盆冰水,将他心中因担忧而燃起的火焰彻底浇灭,只剩下刺骨的寒冷。他呆呆地站在那条他永远无法跨越的界限之外,看着那些他无法触及的人围绕着那个他无比关心却无法靠近的天才。
天才与吊车尾。
核心与边缘。
重视与忽视。
这些词语从未像此刻这般鲜明而残酷地刻在他的认知里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当熠从忍者学校那个相对平等的环境离开后,他们之间横亘的,早已不仅仅是实力的差距,更是一道由天赋、地位、资源构筑而成的,难以逾越的鸿沟。
这份认知带来的无力感和自卑,如同汹涌的潮水,几乎要将年轻的带土彻底淹没。他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痛,因为心里的苦涩和失落,远比这要沉重千百倍。
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,不是隔着重山复水,而是站在同一片星空下,却连道声晚安的资格都没有。掌心的刺痛早已被心口翻涌的酸楚淹没,那些说不出口的牵挂,终究化作月光照不到的尘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