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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雨幕下的暗门(1 / 2)

雨势在黄昏时分骤然转急,仿佛天河决堤,豆大的雨点砸在老宅雕花铁栏上,迸溅出碎玉般的水花。那些铁栏上缠绕的枯萎藤蔓被雨水泡得发胀,深褐色的肌理间渗出陈年铁锈,混着雨珠在青石板上洇出蜿蜒的血痕。苏晚攥着那枚从墙缝里抠出的铜钥匙,指腹被冰冷的金属硌出青白的痕迹,钥匙齿纹里嵌着半片干涸的苔藓,带着朽木与尘土混合的腥气。

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严,菱形玻璃缺了一角,风卷着雨丝扑进来,将她额前的碎发打湿成一缕缕,贴在苍白的额角。她抬手拂开湿发,指尖触到皮肤时才惊觉自己在发抖——不是因为冷,而是某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。走廊铺着百年前的花砖,青灰色的纹路间积着厚厚的尘,唯有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模糊的湿脚印,像一串正在褪色的惊叹号。

三个小时前,她踩着阁楼腐朽的木梯向上爬时,每一步都伴随着木板的吱呀声,像老旧时钟的呻吟。阁楼夹层低矮得需要弯腰,梁上挂着蛛网,灰尘混着鼠雀粪便的怪味扑面而来。她是在第五根椽子下摸到那把钥匙的,指尖先触到粗糙的墙皮,剥落的石灰簌簌落在手背上,接着是一个不规则的缝隙,深约两指,里面嵌着硬邦邦的东西。当她把钥匙抠出来时,梁上的灰尘簌簌落在后颈,有粒细小的东西滚进衣领,痒得她猛地一颤。

钥匙呈古铜色,柄端雕着模糊的缠枝莲纹,中间的锁孔形状古怪,像片被虫蛀过的叶子。她对着从气窗透进来的微光看了许久,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,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:“晚晚,去沈家老宅,找到西厢房第三块砖……”母亲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,“别让任何人知道,尤其是姓林的……”话没说完,手就垂了下去,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。

此刻走廊尽头的光线被雨幕染成暗青色,墙上悬挂的老旧肖像画在晃动的光影里,那些褪色的眉眼仿佛正缓缓转动。最靠近楼梯的是幅中年男人的画像,油彩剥落得厉害,只剩一双眼睛还算清晰,瞳仁是深褐色的,无论她走到哪个角度,都觉得那目光黏在背上。她记得小时候随母亲来拜年,曾被这幅画吓得躲到桌子底下——那时画中人的领结还是鲜艳的酒红色,如今却褪成了暗紫,像干涸的血。

“咔哒。”

不知是风吹动了画框,还是别的什么声音。苏晚猛地回头,走廊空荡荡的,只有自己的脚印在慢慢变浅。她握紧钥匙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钥匙齿硌得掌心生疼。母亲说的西厢房早就在十年前的暴雨中坍塌了,第三块砖下什么也没有,倒是阁楼的墙缝里藏着这把钥匙。难道母亲记错了?还是有人故意换了地方?

她忽然想起今早刚到村口时,那个坐在老槐树下的瞎眼婆婆。婆婆拄着枣木拐杖,听见她问沈家老宅的路,浑浊的眼珠转向她的方向,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:“沈家的姑娘哟,雨落黄昏鬼开门,莫碰铜锁莫点灯……”话音未落,拐杖“笃”地敲了下地面,惊起一群栖息在树上的乌鸦,黑压压的翅膀划破铅灰色的天空。

风更大了,窗户“哐当”一声撞在墙上,玻璃的裂痕又延伸了几寸。苏晚打了个寒噤,转身想下楼,却在这时听见楼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不是她自己的,那声音很细碎,像穿着软底鞋的人在走动,从阁楼的方向传来,一步,又一步,正朝楼梯口走来。

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,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阁楼的木梯她上来后明明用一块破木板挡住了,谁会在上面?难道是……她不敢往下想,下意识地躲进走廊尽头的壁龛里。壁龛里供着个蒙尘的神龛,里面是尊看不清面目的瓷像,冰冷的釉面贴着她的后背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脚步声停在楼梯口,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。苏晚屏住呼吸,从壁龛的缝隙望出去,只见楼梯转角处缓缓探出半张脸——那是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人,头发梳成民国时的样式,簪着朵枯萎的白玉兰。女人的脸色苍白得像宣纸,嘴唇却红得刺眼,正微微上扬着,似乎在笑。

苏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她认得这个女人——在沈家旧相册里见过,是她从未谋面的外婆,据说在她母亲出生后不久就投井自尽了。可外婆怎么会……她不是早就死了吗?

女人似乎没看见她,只是扶着楼梯扶手,一步一步往下走。她的脚步很轻,几乎没有声音,旗袍下摆扫过积尘的台阶,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。苏晚缩在壁龛里,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,眼睁睁看着女人走到走廊中央,在那幅中年男人的画像前停下了。

“老爷,”女人开口了,声音轻得像叹息,带着浓重的吴语口音,“您看,她还是来了。”

画像上的男人自然不会回答。女人伸出手,指尖轻轻拂过画框上的灰尘,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。“当年您说锁起来就没事了,可这把钥匙,终究还是到了她手里。”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怼,又有几分无奈,“您说,要是当年没把那东西锁起来,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?”

苏晚听得心惊肉跳。钥匙?锁起来的东西?难道母亲让她找的不止是钥匙,还有别的?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铜钥匙,冰凉的金属似乎传来一丝异样的暖意。

就在这时,女人忽然转过身,那双涂着丹蔻的手缓缓抬起,指向苏晚藏身的壁龛。“躲在那里做什么?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非人的尖利,“出来!把钥匙交出来!”

苏晚吓得魂飞魄散,想也没想就转身推开壁龛后的暗门。她不知道那扇门通向哪里,只知道必须逃离这个诡异的女人。暗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,堆满了蛛网和杂物,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,身后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。

通道尽头是扇木门,门上的铜锁和她手里的钥匙形状一模一样。她顾不上多想,将钥匙插进去,用力一转——

“咔哒。”

锁开了。门后是间极小的密室,光线昏暗,只能勉强看清里面有张旧木桌,桌上放着个上锁的木匣。她刚想走进去,身后的通道里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暗门上。

“开门!”女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,带着疯狂的意味,“把匣子给我!那是我的!”

苏晚吓得浑身发抖,下意识地抓起桌上的木匣。匣子很沉,上面雕着和钥匙柄一样的缠枝莲纹,锁孔也是片叶子的形状。她刚把钥匙插进去,忽然听见木匣里传来“滴答”一声,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音。

就在这时,密室的屋顶突然漏下雨来,一滴冰冷的水珠正好落在她手背上。她猛地抬头,看见屋顶的瓦片不知何时碎了一块,雨水正淅淅沥沥地滴下来,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洼。

水洼里倒映出她的脸,苍白,惊恐,还有……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。

男人穿着长衫,戴着圆框眼镜,正是画像上的那个中年男人。他站在她身后,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,手里却拿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,正缓缓刺向她的后心。

苏晚吓得无法动弹,眼睁睁看着匕首越来越近。就在这时,她手里的木匣突然发出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锁开了。

匣子里没有她想象中的珠宝或地契,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,和一支已经褪色的白玉兰花簪。信纸上的字迹娟秀,是女人的笔迹:

“民国二十三年,秋。老爷说要将那东西锁起来,免得被外人发现。可他不知道,那东西根本锁不住……它在我身体里,日日夜夜啃噬着我的心。晚儿,我的晚儿,娘对不起你,不能看着你长大了……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封信,记住,千万不要相信姓林的任何人,他们家欠我们沈家的,总有一天要还……”

信纸的最后,画着一朵残缺的白玉兰,旁边写着一行小字:“钥匙藏在阁楼第五根椽子下,匣子在西厢房第三块砖下。切记,黄昏时分,雨落之时,不可开箱。”

苏晚猛地抬头,看向手里的木匣——她刚才竟然在黄昏雨落时分打开了它。

密室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,墙上的影子扭曲变形,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和长衫男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,化作一团模糊的黑影。黑影里传来男女混合的声音,痛苦,怨恨,还有无尽的悲凉:

“还我……把它还给我……”

苏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手里的木匣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信纸散落一地。其中一张飘到水洼里,被雨水浸透,墨迹晕开,露出信纸背面隐藏的字迹:

“林氏后人,必遭反噬。”

就在这时,密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雨不知何时停了,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,照亮了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。

男人穿着现代的风衣,手里拿着把和她一模一样的铜钥匙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正是她今早问路时,在村口遇见的那个自称是沈家远房亲戚的男人——林默。

“苏小姐,”林默走进来,弯腰捡起地上的木匣,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天气,“看来你已经找到它了。”

苏晚看着他手里的钥匙,又看看地上浸透的信纸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母亲说的“姓林的”,原来就是他!

“你……”她刚想开口,却看见林默手里的钥匙发出一阵幽幽的绿光,木匣里的白玉兰花簪也跟着亮了起来,发出“嗡嗡”的声响。

“别急,”林默微笑着,将簪子从匣子里拿出来,簪尖的白玉兰忽然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,“很快,一切都会结束的。从民国二十三年那个雨夜开始,到今天这个黄昏,正好九十年。”

他抬起头,夕阳的光映在他脸上,眼神却冰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。“当年我爷爷锁上的东西,现在该由我打开了。谢谢你,苏小姐,帮我找到了钥匙。”

苏晚看着他手里的簪子,又看看墙上渐渐淡去的黑影,忽然想起瞎眼婆婆的话:“雨落黄昏鬼开门,莫碰铜锁莫点灯……”

原来,她打开的不止是一个木匣,更是九十年前那个被鲜血和怨恨封印的秘密。而此刻,黄昏已过,夜幕降临,老宅的雕花铁栏上,碎玉般的水花早已干涸,只留下一道道深色的水痕,像谁也擦不掉的泪痕。

雨势在黄昏时分骤然转急,豆大的雨点砸在老宅雕花铁栏上,迸溅出碎玉般的水花。苏晚攥着那枚从墙缝里抠出的铜钥匙,指腹被冰冷的金属硌出青白的痕迹。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严,风卷着雨丝扑进来,将她额前的碎发打湿成一缕缕,贴在苍白的额角。

刚才在阁楼夹层里摸到钥匙时,梁上的灰尘簌簌落在后颈,带着一股陈年朽木与鼠雀粪便混合的怪味。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——从踏入这座被藤蔓吞噬的沈家老宅开始,这种感觉就如影随形。此刻走廊尽头的光线被雨幕染成暗青色,墙上悬挂的老旧肖像画在晃动的光影里,那些褪色的眉眼仿佛正缓缓转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