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着对讲机淡淡开口,
给女兵们打个样。
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如同在滚油里溅了水——木兰排的姑娘们瞬间就明白了,这是冲着她们来的。
身体再累,心里那股不服输的野性反而被彻底点燃。女兵们咬紧牙关,眼神里燃着灼人的光,硬是顶着极限的疲惫,一个个发力向前冲去。
当木兰排拖着几乎麻木的双腿完成越野,尚未平复急促的呼吸,射击场的探照灯便骤然亮起。
“立姿无依托!射击准备!”
女兵们颤抖着举起步枪,过度疲劳让手臂难以抑制地晃动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瞄准啊……”
容易的声音带着哽咽,准星在靶心周围不住地飘移。
陈静强稳住气息低声道:
“放松肩膀,抓住呼吸的间隙……”
成绩可想而知。
就连平日枪法最准的秦胜男和王和平,也都意外脱靶了两发。
“这就是你们的真实水平?”
孟时序不知何时已立在射击场边,声音比夜风更冷。
“若在战场,你们早已牺牲不下十次。”
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女兵们汗透的军装和疲惫的面容,最终定格在苏婉宁身上:
“苏排长,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?连枪都端不稳?”
苏婉宁深吸一口气,脊梁挺得笔直:
“报告营长!我们会加练!”
“加练?”
孟时序唇角掠过一丝冷峻的弧度。
“现在,全体俯卧撑一……五十个!完成后休息十分钟,重新射击!”
这道命令让全场哗然,连男兵队伍里都传来了不安的骚动,这分明已经超出了常规训练的范畴。
回宿舍的路上,女兵们互相搀扶着,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。
“我的腿……好像不是自己的了……”
容易整个人靠在何青肩上,声音虚弱。
阿兰揉着发颤的手臂,忍不住嘟囔:
“营长今天也太狠了,这分明是冲着我们木兰排来的。”
“就是……”
容易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男兵都没被罚得这么重……”
秦胜男虽然疲惫,却仍保持着冷静:
“营长向来对事不对人,应该不是针对我们。”
“那他今天为什么这样?”
阿兰不服气地反问。
“你们没看见他看排长那眼神,冷得像要结冰似的。”
一直沉默走在最前面的苏婉宁终于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姐妹们:
“都别胡乱猜测了。营长说得对,战场上敌人不会等我们准备好。”
夜色中,她的声音平静却有力,只是那紧握的拳头,悄悄泄露了内心的波澜。
营部办公室里,沈墨推门而入,看着站在窗前的孟时序:
“老孟,你今天这出杀威棒,是不是太重了?”
孟时序没有回头,声音平静:
“雷霆演习在即,这点强度都受不了,不如趁早退出。”
“当真只是为了演习?”
沈墨走到他身侧,语气意味深长。
“训练要讲科学,要循序渐进!你别说是因为那位空军少校。要真是这样,我可就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。”
孟时序缓缓转身,面容在灯光下半明半暗:
“你多心了。”
“但愿是我想多了。”
沈墨叹了口气,正色道。
“但老孟,别总拿苏排长当出气筒。木兰排做错了什么?你冷静下来想想。”
沈墨离开后,办公室里只剩下孟时序独自站在黑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