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我(再次)挽救了厂里的重大财产损失(可能还包括几个老师傅的性命)后,我在机械厂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,直接跃升为陈副总工眼前的头号红人。
陈总工现在见了我,那脸笑得跟朵盛开的菊花似的,每一条皱纹都洋溢着“捡到宝了”的喜悦。他不仅把我转正提干一条龙服务办好,还开始把我带在身边,参加一些稍微有点级别的技术讨论会。
会上,那些工程师、老师傅们唾沫横飞地争论技术参数、工艺流程时,陈总工就会时不时cue我一下:“小沈啊,你对这个怎么看?有没有什么…嗯…直觉?”
我就在两位博士的疯狂提示下,故作深沉地沉吟片刻,然后抛出一些一针见血但听起来又有点玄乎的建议。比如:
“王工,您这个切削速度再降百分之五试试?我听着这材料哭得有点惨。”
“李工,冷却液浓度是不是有点高?工件都哆嗦了。”
“张工,这两个零件…八字不合,放一起肯定打架,得换个媒人…啊不是,换个连接件。”
一开始大家还将信将疑,但几次实践下来,发现按我这“玄学”调整后,效果往往出奇的好!于是,“沈工”的名声越来越响,甚至带上了点“神秘色彩”。有人私下传我得了什么高人指点,或者祖传的手艺。
对此,我一概以“天赋异禀,耳朵好使”搪塞过去。深藏功与名,闷声发大财,才是王道。
工资涨了,地位稳了,小红的零食危机也靠雷击木解决了(那木头能量真足,小红吸了之后整个人…整个鬼都容光焕发),我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滋滋。每天上班“听听”机器,下班带着小红溜达(别人看不见),偶尔还能去国营饭店改善伙食。
然而,好景不长。一个突如其来的任务,打破了我悠闲的(伪)技术员生活。
这天,陈总工把我叫到办公室,脸色异常严肃。
“小沈啊,有个紧急任务。”他递给我一份文件,“部里下了通知,要组织一个专家小组,去邻省的735厂考察学习他们新引进的德国生产线。厂里决定,派你和我一起去。”
我接过文件一看,头皮有点发麻。735厂?德国生产线?这听起来就很高大上,完全超出了我(和两位博士)的舒适区啊!我连那生产线长啥样都不知道,怎么“听”?
“陈厂长,这…这我行吗?我都没见过外国机器…”我试图挣扎一下。
“哎!要的就是你这股灵气!”陈总工一拍大腿,“那些外国机器是好,但娇气得很,动不动就闹毛病,他们自己的工程师都经常抓瞎。你耳朵灵,感觉准,说不定能发现一些他们发现不了的问题!这可是学习的好机会,也是为我们厂将来引进设备做准备!”
我心里疯狂呼叫外援:“古老头!罗冰块!德国生产线!搞不搞得定?”
【数据库中存在部分80年代德国工业设备资料,但不完整。需要现场扫描分析。】罗一鸣迅速回应,语气带着一丝…兴奋?
【德国货?嘿嘿,正好看看他们这年代水平咋样!佐佐别怕,有我们呢!大不了现场编…啊不是,现场分析!】古博士永远那么乐观。
看来是躲不过了。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:“是!陈厂长,我一定好好学习!”
“好!”陈总工很满意,“回去准备一下,明天一早就出发!坐火车去,得两天呢。”
出发前夜,我在宿舍里有点焦躁地收拾行李。主要是担心露馅。万一那德国机器太先进,两位博士也搞不定怎么办?
小红飘在我旁边,感受到我的不安,传递过来安慰的情绪,还试图帮我叠衣服(虽然她的手直接穿过去了)。
“没事,小红,”我摸摸她的…空气,“姐带你去见见世面,看看外国机器长啥样。”
第二天,我和陈总工,还有厂里另一个负责翻译的张工程师(大学毕业,会点德语),一起登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。
火车哐哧哐哧,烟雾缭绕,人声嘈杂。陈总工和张工在讨论着技术问题,我则靠着车窗,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农田,心里七上八下。
【佐佐,放松。】罗一鸣的声音响起,【根据现有资料,那条生产线应是基于70年代末技术,并非不可理解。届时我会进行全方位扫描建模。】
【就是!就当公费旅游了!听说那边小吃不错!】古博士已经开始规划美食地图了。
经过两天漫长的颠簸,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——735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