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那片绝对的黑暗里飘着(或者说,被关着),气得想挠墙——如果我有手并且有墙的话。
“古老头!古老头!你还在吗?放我出去!我保证不打死你!”我用自己的“意念”大喊,感觉周围的黑暗都在震动。
“在呢在呢,”古博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,还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,估计是这破容器的隔音(隔魂?)效果太差。“别急嘛佐佐,我正在记录初始数据。灵魂状态下的情绪波动对能量场的影响……啧啧,显性特征很明显啊!”
“我显你个头!记录个屁数据!你再不放我出去,等我回去了我就把你实验室里那盆宝贝螺蛳粉连汤带料都给你扬了!”我恶狠狠地威胁道。我知道那盆他自称正在“发酵培养未知微生物”的螺蛳粉是他的命根子。
“哎别别别!”古博士果然急了,“那是重要的实验样本!好了好了,我这就放你出来,但你别乱跑啊,公司人多眼杂,你现在这状态吓到人不好。”
话音刚落,我感觉周身一轻,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褪去。我又回到了公司走廊的天花板附近,像个人形氢气球。古博士就站在,眼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蓝光,一脸科学狂人的兴奋。
“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视觉、听觉、感知有没有变化?”他连珠炮似的发问,手指还在他那破仪器上噼里啪啦地按着。
我翻了个白眼(希望灵魂也能做出这个表情):“感觉好极了,就是特别想给你脑袋上来一下!你说,现在怎么办?”
“嘿嘿,”古博士推了推眼镜,有点不好意思又难掩得意,“初步实验非常成功!证明我的灵魂抽离机和中微子共振理论是可行的!你现在只是能量体分离,生命体征一切正常,就在IcU……呃,躺着呢。等49天能量稳定,我再反向操作,咻一下,你就回去了!”
“49天?!咻一下?!”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要气散了,“你说得轻巧!我这49年怎么过?天天在公司飘着看你们加班吗?”
“哪能啊!”古博士凑近了一点,压低声音,“多好的机会啊!你不是招阴体质吗?平时那些‘好朋友’你不是看得挺清楚吗?现在你自己也是了,正好近距离观察研究一下!多宝贵的田野调查数据啊!”
我:“……”我竟一时无语凝噎。这老头的脑回路永远这么清奇。
说起来,我和古博士这忘年交的孽缘,还真就跟这些“好朋友”脱不开关系。
那还是我刚入职没多久的时候。周一早会,电梯那叫一个挤。我正对着电梯门深呼吸告诉自己“忍忍就过去了”,忽然感觉身边凉飕飕的。扭头一看,一个穿着白大褂、头发炸得像爱因斯坦的老头挤了进来,手里还拿着个不断闪烁的、像指南针一样的古怪仪器。
他一脸“猥琐”(当时我的第一印象)地东张西望,最后目光灼灼地锁定在我身上,看得我浑身不自在。
电梯到了13楼,我赶紧对着面前的人群说:“不好意思各位,我下电梯,让一让,谢谢。”一股冷风顺着缝隙吹过。
下电梯的时候,那白大褂老头也跟了下来,还对我点了点头:“小姑娘,刚才你在电梯里和谁说让一让啊?”
我莫名其妙:“什么谁啊?电梯里这么多人,我怕挤着别人啊。”
老头眼睛唰地亮了,指着手里那个闪烁不停的仪器:“你都看见了?还很多?你确定有很多人吗?”
我被他问得发毛,顺口胡诌:“对啊,今天周一,可能楼上公司打卡晚吧。”
老头一脸严肃:“小姑娘,刚才电梯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,咱们已经迟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