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军的呼吸猛地一窒，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到了自己的双脚上，那沉寂了多年、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部位。
一秒……两秒……
张军左脚的大脚趾，极其轻微地，但无比清晰地……向内勾了一下！
虽然幅度很小，小到几乎难以察觉，但在这个死寂的房间里，在周清宜和陈玉兰死死盯着的目光下，这个动作，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颗火星。
微弱，却足以照亮整个绝望的世界！
陈玉兰猛地捂住了嘴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混合着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呜咽，眼眶早已湿润！
她真的看到了多少次梦中期待的场景，那一下微弱的勾动，承载了多少年的酸涩梦想。
瘫痪多年的腿……竟然真的……能动了！
张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，不是因为痛苦，而是因为巨大的、无法言喻的狂喜和激动！
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左脚，用尽全身的意志力，试图再次控制那个仿佛沉睡千年的部位。
一次……两次……
虽然每一次都极其艰难，虽然每一次的勾动都微乎其微，但那不再是幻觉。
那是真真切切的、来自他自己意志的支配！
“能…能动了……玉兰……我的脚趾…真的能动了！”
张军的声音嘶哑破碎，带着哭腔，却充满了生命重新燃起的万丈光芒。
林昊看着这一幕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、真心的笑容。
这份笑容冲淡了他眼中的疲惫，还有那对王文轩深藏不露的冰冷杀意，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纯粹的、为病人康复而喜悦的医者。
“张大哥，胆子大一点，下地走两步。”
张军与陈玉兰对视一眼，看到了那满眼的期待和鼓励。
他终于鼓起勇气，试探着抬起脚，慢慢地…慢慢地踏在地上，缓缓起身。
他站起来了！
虽然双腿都在颤抖，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地站起来了。
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胳膊，一股钻心地痛传来，告诉他…这不是梦，是他真的站起来了，他可以下地行走了！
陈玉兰眼泪已经夺眶而出，但双手还是紧紧地搀扶着，她害怕自己一松手，他又跌坐回轮椅。
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，她害怕那样会击碎她的美梦。
张军抬脚往前，一小步，很小一步，踏实了…
现场没有任何声响，只有这一小步踏在地面轻轻的触及声。
张军慢慢站直，又是一小步，又踏实了…
陈玉兰搀扶的双手，已在林昊的示意下松开了，但还是维持着双臂张开状态，但现实告诉她，那个男人已经真的不用她再搀扶了。
一步又一步，张军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地面，终于确信自己能正常行走了。
“木神医！您的大恩……”
陈玉兰拉着张军就要跪谢。
林昊连忙虚扶。
“我说过，这是互助。你们安好，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。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，一周后张大哥就可以与正常人一样了。今日我还有事，就此别过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多言，转身走向门口，他不希望他赎罪的举动，换来的却是无尽的感激，这只是他应该做的。
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，更应该是兰姐一家开心庆祝。
周清宜见林昊要走，明白他不想承情的想法，赶紧也道了别，抿了抿唇，快步跟上。
“我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