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沉默立于阴影边缘的齐岳，忽然上前一步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陈厉即将喷发的怒火。
他目光飞快地在孙铁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扫过，见其并无任何表示，最后落在暴怒的陈厉脸上，带着一丝劝诫和急迫。
“稍安勿躁！”
齐岳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却清晰地传入陈厉耳中。
“孙长老已有决断。此地不宜久留，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！些许身外之物，若能换取平安，不值当为此再生枝节！别忘了……”
他眼神隐晦地瞥了一眼面色沉肃的沈重。
“……武道协会已经介入，纠缠下去，于我等不利！”
齐岳的话如同冷水，浇在陈厉熊熊燃烧的怒火上。
他猛地一窒，看向孙铁手。
只见这位二长老依旧面无表情，眼神冷漠，既未反对齐岳的提议，也未看他一眼，但那无声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默认和命令——尽快解决，离开！
陈厉胸口剧烈起伏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。
他明白，齐岳说得对，孙长老的态度更是不容置疑。
这口气，他今天必须咽下去。
否则，第一个饶不了他的，可能就是自家这位二长老。
满腔的屈辱和无处发泄的愤恨，瞬间找到了新的宣泄口。
他猛地转头，将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在旁边的陈子昂身上。
都是这个废物，若不是他陈家办事不力，发布会上没有搞定，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？
还害得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，连带着在孙长老面前都失了分。
“废物！”
陈厉怒骂一声，毫无征兆地抬腿，狠狠一脚踹在陈子昂的腰眼上。
他必须把这口气出在陈子昂身上，不然真的会憋闷死。
“哎哟！”
陈子昂猝不及防，惨叫着摔了个狗啃泥，昂贵的西装沾满污渍。
他痛得龇牙咧嘴，又惊又怕，却又不敢对上陈厉那吃人般的目光和齐岳冰冷的视线。
“他要收点利息，你他妈没听见吗？赶紧的！”
陈厉指着林昊，声音从牙缝里挤出，带着浓烈的怨毒。
“我……我付利息？好、好吧，我这就付利息！”
陈子昂很是无语，原本只是想过来装装逼，顺道看一下林昊死得有多惨，却不料最后成了那个买单的。
这是陈厉请客，他陈子昂来买单啊！
陈子昂一时想不好多付多少钱，现金，他身上有一些，但好像付个万儿八千的，感觉打发不了，弄不好又得挨顿训。
给多了，他又感觉不值得。
林昊就是一个乡巴佬，现在狗仗人势而已，如果没有沈重，说不准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。
“你他妈磨磨唧唧的干什么，把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，给这个杂碎，我们抓紧走！”
陈厉一分钟都不想多待，又是一脚踢了过去。
“最值钱的东西？哦…好，我马上给他！”
陈子昂身上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？
上次拍卖会拍的法器被人打碎了，花大价钱竞拍到的七星草也被人抢了。
他慌乱地摸索着身上，西装口袋、裤子口袋……手指都在打颤。
忽然，他的手在西装内衬的一个暗袋里停住了。
他脸色变了变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——有慌乱，有犹豫，最后竟诡异地升起一丝恶毒的侥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