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速很快，带着一种急于解释的慌乱。
“您要的这飞天，非常紧俏。您看，这原本正好有二十箱，但这位小哥刚提货十七箱，库存只有三箱了！”
他侧身，指了指推车上的酒箱，又飞快地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昊。
他一边说，一边用余光紧张地观察着青年的反应，语速越来越快，汗珠汇聚成滴，沿着鬓角滑落。
“要不这样？您留个地址电话，我连夜！连夜亲自给您去调货！保证明天一早，二十箱带芯片的新飞天，一瓶不少地送到您指定的地方！您看行不行？今天这事实在是对不住！为了表示歉意，明天那批货，我给您打个九五折！不不不，九折！您看……”
王海几乎把“诚意”二字刻在了脑门上，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然而，那劲装青年脸上的漠然没有丝毫变化，甚至，在王海说到“全在这儿了”时，他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，那是一种被蝼蚁浪费了时间的不耐与轻蔑。
他的目光，如同两柄冰冷的锥子，再次缓缓移向推车上的酒箱，然后，越过酒箱，落在了林昊身上。
这一次，审视的意味更加明显，也更加直接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。
“哦？全在他这儿了？”
青年终于再次开口，声音里的冷意更甚，目光锁定林昊。
“那正好。”
他微微抬起下巴，对着林昊，用一种仿佛在陈述某种理所当然事实的口吻说道。
“你这些酒，我买了。”
他顿了一下，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意味。
“我也不占你便宜，市价多少？我加三成。”
命令的口吻，加价的“慷慨”，都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蛮横。
仿佛林昊只是一个暂时保管货物的中转站，而他才是最终决定货物归属的主人，气势依然十足。
所有店员都屏住了呼吸，连王海搓手的动作都僵住了，他们紧张地看着林昊，又看看那气势迫人的青年。
推车前，林昊淡淡地看了青年一眼，那目光平淡得像是穿透了眼前的青年，落在他身后虚无的空气里。
然后，他开口了，声音不高，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，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。
“不卖。”
两个字，干脆利落，没有任何解释，也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——答应鼎爷的事就是头等大事，加价，也许以前会很高兴，但现在，钱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？
林昊的话，像两粒石子投入死水，激起的不是涟漪，而是瞬间引爆的惊雷！
那劲装青年脸上的漠然如同被重锤击碎的冰面，瞬间崩裂！
他没想到看起来如此瘦弱青年，竟然敢迎着他的气势，当面忤逆，这真是叔叔可忍、婶婶不能忍！
一股狂暴的、如同实质般的怒意从他身上轰然爆发！
店内的灯光仿佛都随之猛地一暗！
离得近的几个店员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势冲击，只觉头脑嗡鸣，眼前发黑，竟双腿一软，直接瘫倒在地，面无人色，牙齿咯咯打颤
“找死！”
青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，眼中凶光暴涨，右臂猛地一抬，那只手在抬起的瞬间，五指关节发出‘噼啪’脆响，手背青筋暴凸，掌心隐泛青灰之色，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阴冷劲风，直朝林昊面门拍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