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集：循经感传
夜露顺着草叶滚落在地，溅起细小微尘。轩辕蹲在篝火旁，指尖在地面勾画着昨日标记的“筋节”，那些点像散落在皮肤上的星子，彼此间似有若无的连线在他脑海里盘旋。洞外传来妇人压抑的痛呼，他猛地抬头，只见两个族人正搀扶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进来，那妇人双手按着小腹，额上的冷汗把鬓发浸得透湿。
“轩辕先生，她从午后疼到现在，腰都直不起来了。”搀扶的汉子急得声音发颤，“巫祝跳了舞、烧了符，一点用都没有，您快救救她吧！”
轩辕起身迎上去，妇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，只是死死咬着嘴唇，指节按在小腹上泛出青白。他伸手想按她的腕脉，妇人却疼得猛地一颤，手腕下意识缩了回去。“别怕，我看看就好。”轩辕声音放得极轻，指尖刚搭上她的脉搏，就觉那脉跳得又急又乱，像受惊的鹿在乱撞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疼的？”他一边问，一边观察妇人的神色。
“晌午摘豆子的时候，突然就疼起来了，”旁边的妇人接过话，“一开始是隐隐作痛，后来越来越厉害，像有把刀子在里面搅。”
轩辕点点头，目光落在妇人按揉的部位——那是小腹，按五行对应该属肾，可脉相却偏于急促，倒像是心火扰了肾水。他想起广成子说的“水火既济”，难不成是水火失了调和？可寻常水火失衡，多是心烦或畏寒，这般剧烈腹痛倒是少见。
他蹲下身，轻声道：“我按按你的腿，若是疼就告诉我。”妇人疼得浑身发软，只能由着他将手放在自己膝盖下方。指尖触到一处凹陷，刚微微用力，妇人突然“啊”了一声，却不是疼，而是带着些诧异：“这……这是什么？”
轩辕停下手，只见妇人原本紧绷的眉头松了些，眼神里的痛苦淡了几分。“怎么了？”
“方才你按的地方，像是有股热流……顺着腿往上走，到了肚子这儿，疼就轻了些。”妇人说着，自己也有些不信，抬手按了按小腹，“真的，没那么钻心了。”
篝火噼啪响了一声，火星溅到轩辕手背上，他却浑然不觉。热流？顺着腿往上走？昨日猎人臂膀拉伤时，按揉手臂“筋节”能缓解疼痛，今日这妇人腹痛，按揉腿部“筋节”竟有热流上行至腹——这绝不是巧合！
“我再试试。”他指尖再次落在方才的位置，这次用的力道更稳，顺着一个细微的弧度缓缓旋揉。妇人先是屏息凝神，片刻后眼睛微微睁大：“有了！又有热流了，比刚才还清楚，就像一股暖流慢慢爬上去，肚子里的疼像是被这股子热流推着走，松快多了！”
旁边的族人都看呆了，有人忍不住问：“轩辕先生，这腿上的地方怎么能管着肚子疼？难不成这皮肉底下有什么看不见的道道，能把力气传到肚子里去？”
轩辕没有立刻回答，他的指尖沿着妇人的小腿慢慢向上移动，每到一处便稍作停留，观察妇人的反应。当按到膝盖内侧时，妇人又轻呼一声：“这里也有感觉，热流更明显了，好像顺着刚才的道儿往肚子里钻，现在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篝火边拿起一根烧黑的木炭，在铺展的兽皮上画出妇人的腿部轮廓，然后在刚才按压的几个点上做了标记，又用线条将这些点连接起来，从脚踝一直延伸到小腹的位置。“你们看，”他指着那些连线，“这些‘筋节’并非孤立存在，它们之间像是有通路相连，就像山间的溪流，看似分散，实则彼此贯通，最终汇入江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