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老愣了一下,随即点头:“去年夏天试过,用艾叶、生姜捣烂了,敷在他后背的穴位上,好像是好了点,今年冬天咳嗽没那么凶了。就是这老头,嫌麻烦,今年夏天就没坚持。”
躺在床上的老者喘着气,虚弱地说:“夏天那么热,敷着草药,黏糊糊的,不舒服……”
“舒服是舒服了,冬天就遭罪!”长老瞪了他一眼,转而对轩辕说,“轩辕先生,你周游过很多地方,见多识广,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今晚睡得安稳些?”
轩辕想了想,北方医理重藏精,重温热驱寒。这老者是寒邪入肺,得用温通的法子。他对年轻人说:“有没有生姜和葱白?”
年轻人点点头,很快拿来了。轩辕让他把生姜和葱白切碎,放进陶罐里煮水。“煮得浓一点,倒在碗里,晾到不烫嘴的时候,让老人家喝下去,然后盖好被子,发发汗。”
他又对长老说:“再取些艾叶,在火塘里烤热,用布包起来,温敷在他的胸口和后背,能帮助散寒。”
长老一一照做。老者喝了生姜葱白汤,又用热艾叶包敷了一会儿,果然不怎么咳了,慢慢地睡着了,呼吸也平稳了许多。
走出帐篷,外面的风似乎小了些。长老对轩辕拱手道:“轩辕先生果然有办法。你这法子,和我们北方用温热驱寒的道理是一样的啊。”
“其实都是一个道理。”轩辕感慨道,“无论是北方的藏精、观色脉、用温热驱寒,还是借天时调治,说到底,都是顺应自然,让人体和天地的阴阳保持平衡。就像这冬天,天地的阳气藏起来了,人也得把自己的阳气藏好,不能让它外泄。”
长老连连点头:“你说得太对了!我们北方人,一辈子和这严寒打交道,总结出来的这点经验,说到底就是要顺着老天爷的性子来。天要我们藏,我们就藏;天要我们生,我们就生。”
轩辕望着火塘里跳动的火苗,心里豁然开朗。他想起自己一路走来,东方的导引术强调调畅气血,顺应潮汐;南方的草药疗法注重清热祛湿,顺应湿热气候;西方的游牧医学擅长温补强身,顺应草原的风寒;而北方的医理,则突出藏精御寒,顺应严寒的冬季。
这些看似不同的医法,其实都围绕着一个核心——顺应自然。就像江河湖海,虽然流向不同,形态各异,但最终都要汇入大海。而医道的大海,就是“天人相应”“阴阳平衡”。
“长老,”轩辕郑重地说,“你们北方的医理,让我对‘藏’有了更深的理解。这不仅是一种养生之道,更是一种生活智慧。我回去之后,会把这些都记下来,让更多人知道,冬天该如何藏精御寒,如何顺应自然。”
长老笑了,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:“好啊,好啊。医道这东西,就该互相学习,互相借鉴。你能把我们的法子传出去,让更多人少受些冻,少生些病,那是大好事。”
火塘里的火苗渐渐小了下去,帐篷里的人大多已经睡了,只剩下几个守夜的人,轻声交谈着。轩辕走到帐篷门口,掀开门帘一角,看到外面的夜空格外清澈,星星像钻石一样缀在黑色的天鹅绒上,明亮而安静。
他想起自己刚踏上北地时,对这里的严寒还有些畏惧,对这里的医法也有些陌生。而现在,他觉得自己和这片土地有了某种连接。北方的医理,就像这土地一样,厚重、实在,充满了顺应自然的智慧。
追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,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。轩辕摸了摸它的头,低声说:“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,对不对?”追风像是听懂了,低低地“嗷”了一声,又缩回到温暖的帐篷角落里。
轩辕知道,自己在北方的游历快要结束了。接下来,他要带着这些宝贵的经验,继续前行,去总结,去融合,去探寻医道更深层次的奥秘。北方的“藏精御寒”,只是他周游天下、博采众长中的一环,但这一环,却让他对医道的整体框架有了更清晰的认识。
他回到自己的铺位,拿出随身携带的医经,借着微弱的火光,提笔写下:“北方者,天地闭藏,寒气凛冽。其民病多寒证、虚证。治宜藏精御寒,善观面色、脉象以诊病,多用温热之药、温补之食以驱寒,借夏季阳气盛而调治冬病。总归于顺应天地闭藏之气,调和阴阳。”
写完,他放下笔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帐篷外的风还在吹,但他心里却一片温暖。他知道,每多记下一点,医道的拼图就完整一分。而这些从各地汇集而来的智慧,终将凝聚成照亮后人健康之路的火把。
想知道轩辕后面会发现什么?且看下一章自有分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