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礼不下庶人,刑不上大夫。
更遑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。
在封建社会中,天下人皆可有错,唯独天子不能有错。
纵使你有冤屈,皇帝将你赐死,你也得叩首谢恩,高呼“皇上圣明”。
若敢多言半句,不仅死状更惨,还可能喜提九族消消乐大礼包。
可祖昊对这等皇权,却无半分敬畏之心。
更何况他说的,都是实话。
宋徽宗赵佶,自号宣和主人,身为北宋第八位皇帝,在书画上的造诣确实不凡,自创的“瘦金体”清劲峻拔,诗文亦颇有风雅。
然而,这一切的风雅,都建立在万民的枯骨之上。
赵佶在位期间,朝政腐败,佞臣当道。
他本人沉溺于奇花异石、书画玩乐,耗尽民力民财,致使民怨沸腾,起义的烽火在大宋此起彼伏。
至宣和七年,金军铁骑分东西两路南下,如狼似虎直扑中原。
东路金军破燕京,渡黄河,兵锋直指汴京。
徽宗见大势已危,唯恐背上千古骂名,竟仓皇禅位太子赵桓。
而后便是靖康之耻,二帝被俘北去,金人戏封其为“昏德公”。
此等无德无能之君临天下,于黎民百姓而言,就是一场灾难!
诸葛正我立于一旁,面色铁青。
他并没有祖昊洞悉历史的上帝视角,闻得如此忤逆之言,胸中怒意翻涌,一怒之下,怒了一下。
主要是打不过祖昊。
而坐在轮椅上的盛崖余,早已悲愤交加。
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盈满痛苦与杀意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沁出丝丝血迹。
她于心中立誓,必手刃左武王等元凶,为盛家满门血债偿报。
只是她一介残躯,纵使念力非凡,又如何敌得过那些皇亲国戚?
思绪纷乱间,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祖昊。
【他……当真能治好我吗?他是从何得知这些秘辛?又怀揣着怎样的目的?】
祖昊仿佛能洞穿盛崖余心中所思,说道:“想报仇吗?”
“想!”
这一声,盛崖余应答斩钉截铁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此刻的盛崖余已被仇恨吞噬,只要能够复仇,纵使付出一切,她也在所不惜。
祖昊宛如引诱凡人堕入深渊的魔君,笑意渐深:“我能治好你的腿,助你复仇。作为交换,从今往后,你须为我效力,听从我一切命令。你……可愿意?”
“我愿意。”
没有半分迟疑,盛崖余果断做出了抉择。
“崖余,冷静!莫要意气用事……”
诸葛正我急欲劝阻,生怕她一时冲动,踏入万劫不复之境。
祖昊眉峰一挑,冷哂道:“你不说话都快把你忘了,诸葛正我,你亦是当年惨案的帮凶,有何资格替她抉择?”
话音未落,祖昊抬手虚抓。
一股无形气劲倏然卷出,将诸葛正我凌空摄至身前!
未待众人反应,祖昊已施展吸功大法,诸葛正我周身功力如江河决堤般倾泻而出,连带生命精气亦被疯狂吞噬。
“呃啊——!”
诸葛正我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,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、衰老,满头的花白的头发,在顷刻间化为苍白,脸上皱纹深陷,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。
不过呼吸之间,诸葛正我已被吸尽功力,祖昊随手一振,便将他如破麻袋般甩飞出去,重重砸在数丈外的地板上,挣扎了几下,竟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