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朴实得掉渣,却像一记温暖的猛拳,狠狠砸在萧战心窝子上,刚才那点“对牛弹琴”的挫败感瞬间灰飞烟灭。他眼眶有点发热,用力回抱了一下这个浑身硬邦邦、却给了他最坚实支持的二哥,声音都有些哽咽了:“好二哥!有你这话,兄弟我心里就踏实了!啥也别说了,走!咱们这就去工坊,召集所有骨干,开动员大会!撸起袖子,干他娘的!”
萧战站在工坊中央的空地上,面前站着以刘铁锤、周师傅为首的几十号顶尖工匠,个个都是行业老鸟,技术骨干。他手里挥舞着一张用木炭画得歪歪扭扭、抽象派风格十足、但核心部件一个不少的蒸汽机原理草图。
“都支棱起耳朵听好了!”萧战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破音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煽动性,“咱们接下来要搞的,是这个——蒸!汽!机!听名字就霸气!简单粗暴地跟你们说,就是烧开水!但此开水非彼开水,咱们烧的是力量,是动力!”
工匠们面面相觑,交头接耳,脸上写满了“国公爷是不是昨晚没睡好?”、“烧开水能让机器动?那我家婆娘天天烧开水,我家锅咋不自己飞?”之类的问号和质疑。
萧战也懒得废话解释热力学原理,直接开始扮演包工头:“刘铁锤!”
“在!”刘铁锤一个激灵,挺起结实的胸膛。
“你带你的锤子队,按照老子这个图,打造一个密封性必须顶呱呱的大铁罐子!要厚实!要结实!能扛住压力!这玩意儿叫锅炉!是这机器的饭盆子,也是力气源泉!”
“周师傅!”萧战又看向以手巧细心着称的老铁匠(暂时兼任精密金属加工)周师傅。
“老朽在。”周师傅朗声道。
“你负责打造这个圆筒子,”萧战指着图上那个气缸,“里面必须给老子打磨得跟大姑娘的脸蛋一样光滑!滑不留手!还要做个能严丝合缝在里面活动的铁疙瘩,这叫活塞!动起来要顺滑,不能卡壳!”
“其他人,全都动起来!配合!需要什么精铁、铜料、密封材料,直接去找钱先生批条子!老子就一个要求——”萧战猛地提高音量,挥拳吼道,“快!要快!但更要好!谁要是敢糊弄,给老子掉链子,耽误了老子的大事,就滚去炊事班帮大头兵削一辈子土豆皮!”
尽管有系统灌输的完整知识打底,但将那些抽象的理论和图纸,转化为工匠们能理解、能操作的实物,其困难程度堪比教一只哈士奇解微积分。萧战不得不化身成超级碎嘴子,耗费大量口水,用最通俗易懂、甚至粗俗不堪的语言和比喻,向工匠们解释原理。
“密封!密封懂不懂?!”萧战指着锅炉的接缝处,急得跳脚,“就是不能漏气!一丝气儿都不能跑!跟你家婆娘包饺子一样,边儿得捏得死死的,严丝合缝!漏气了,这机器就成泄了气的皮球,软趴趴的没劲儿了!白干!”
“光滑!活塞在这个圆筒子里动,要求就一个字——滑!”他指着气缸,手舞足蹈,“要像抹了油一样滑溜!想象一下,就像大姑娘的脸蛋……”他及时刹住车,换了个说法,“就像你拉屎通畅无比,一泻千里的那种感觉!绝对不能有沙子,有毛刺!有半点不顺滑,就他娘的卡住了!还得返工重磨!”
他这些粗鄙不堪、却又莫名形象的比喻,往往让一群老实巴交、脸皮薄的工匠们听得面红耳赤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却又在脸红心跳之余,莫名其妙地、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般,get到了那个玄之又玄的技术要点。于是,工坊里时常回荡着萧战气急败坏的吼声和工匠们面红耳赤、似懂非懂的应和声,形成了一道极其诡异的风景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