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延看了眼数据，没动。他知道现在不能走。如果退了，周崇山就会带着所有资料消失，真相也会永远埋掉。
阿澈慢慢站起来，靠着金属柜。他脸色很白，但站得很稳。木牌还在发烫，热感透过衣服传到皮肤。
“你说我是备用容器。”他盯着周崇山，“那真正的继承人呢？”
周崇山垂眼：“失败了。基因不稳定，三个月内全身细胞崩溃。所以我才需要你。你的血统更纯，能承受净化程序。”
“所以你就杀了我爸妈？”阿澈往前一步，“就因为他们不肯交出我？”
“他们挡路了。”周崇山语气平静，“在生存面前，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。”
白幽突然放箭。
这一箭擦过周崇山的脸，在他耳边炸出火花。触手迅速收回，护住主体。
她冷冷地说：“下次就是心脏。”
周崇山摸了摸脸上的伤，没生气。他笑得更深：“你们杀不了我。我现在和沙漠连在一起。只要这片废土还活着，我就不会死。”
季延握紧电磁刀，小声对白幽说：“等我信号，我们一起动手。”
白幽点头，再次搭箭。
阿澈站在两人身后，双手紧紧抓着木牌。他心跳很快，但脑子很清醒。那些记忆还在脑中闪——爸爸的眼神，妈妈的手，柜子里的黑暗。
他忽然说：“我不是备用容器。”
季延回头看他。
阿澈抬起头，眼神坚定：“我是阿澈。我有名字，有家。你们抢不走这些。”
周崇山冷笑：“你会变成下一个我。”
“不会。”白幽接话，“他会活得比你久，也比你更像人。”
季延启动手表最后一个功能。
“电磁脉冲充能中，倒计时十秒”
他低声说：“三秒后，我放脉冲。你射左边第三根触手连接点，那是神经枢纽。”
白幽点头。
“阿澈，趴下。”
阿澈蹲在柜子后面，双手抱头。
季延开始数：“三、二——”
周崇山猛地抬头，触手高高扬起。
就在第一根触手砸下的瞬间，电磁脉冲爆发。
蓝光炸开，整个实验室安静了一瞬。所有设备断电，灯全灭。只有应急灯亮起微弱的红光。
白幽的箭也在同一刻射出。
正中目标。
触手剧烈抽搐，黑色液体喷出来。周崇山闷哼一声，身体晃了晃，但没倒。
他低头看伤口，轻声说：“这点伤，连痒都不算。”
另一条触手猛然甩出，砸向控制台。
金属柜被掀翻，零件乱飞。季延扑过去护住阿澈，背部被碎片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。
白幽快速补了两箭，逼退攻击。
她喘着气问季延：“还能再放一次脉冲吗？”
季延摇头：“系统过载了，要冷却。”
灯光重新亮起。
周崇山站在废墟中央，半透明的身体正在慢慢修复。他看着三人，语气像在看不懂事的小孩。
“你们不明白。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。我不怕死，也不需要身体。我会一直存在，直到找到完美的形态。”
阿澈从地上爬起来，擦了擦嘴角的血。
他盯着周崇山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那你永远不会成功。”
周崇山笑了。
他抬手，触手卷起更多基因舱，围成一圈。
“那就看看，谁先撑不住。”
白幽再次拉满弓。
季延握紧刀柄。
阿澈站在他们中间，胸前的木牌发出微弱的光。
照片还攥在白幽手里，边角已经被汗水浸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