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早已听闻,这丫头来的第一天就惹出风波,导致一众弟子受罚荒田,耽误了不少课业。
眼下这批弟子年龄差距大,但多数都是刚接触理论不久的“新豆芽菜”,就连温堂主颇为看好的梁修文,虽聪慧,但奈何接触这些知识的时间并不长,所知也极为有限。
他倒要看看,这个同样被温礼特意提及的丫头,有几分真本事。
白希鸾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,站起身的瞬间,竟有种梦回学生时代被老师随机抽问的错觉。
旁边的雷嫣柔和身后的连右都不由自主地为她捏了一把汗,紧张地望着她。这位张夫子可是出了名的严厉,最爱罚人抄书,秉承一个记不住就多抄,抄到你记住为止。
“你来说说,若遇灵气躁动,运行不畅,当如何引导归元?”
这个问题一出,堂内除了梁修文和少数几个年长些的弟子面色轻松外,其余刚入门不久的弟子个个皱起了小脸,显然觉得极为棘手。
白希鸾却暗自松了口气。
原本她还担心夫子会问出什么刁钻难题,没想到竟是这个……
虽然她并不知晓原本的答案,但是凭借两世在这大陆上的种种经验来说,其实不难回答。
她略一沉吟,清晰答道:“可以神念为引,顺其势而缓缓疏导,切忌强行压制以免损伤经脉,若因灵力属性冲突所致,或可尝试寻一中和之力进行调和。”
这个答案,融入了她切身的体会与感悟,已然超出了基础理论的范畴。
老者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原本严肃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许。
这回答虽非标准答案,却另辟蹊径,甚至触及了灵力调和的深层次理念,不像是这个年纪、尤其是刚入门不久的弟子能想到的。
他深深看了白希鸾一眼,点了点头:“见解独到,虽尚有不足,但确有其理,坐下吧,天赋虽佳,课业却也不可懈怠分心。”
“谢夫子。”白希鸾松了口气,依言坐下,立刻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愈发复杂,其中尤以梁盼儿那伙人充满不屑与嫉妒的视线最为刺眼,让她不悦地微微蹙眉。
身旁的雷嫣柔没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,只顾着偷偷在桌下对她竖起大拇指,无声地用口型夸张地夸赞:“真厉害!”
身后的连右也暗自松了口气,不由低笑摇头,自己真是瞎操心,他怎么就忘了,前面的小姑娘,可是个比他们都厉害的存在。
白希鸾心下苦笑,默默接受了同伴的赞许。
这哪是她厉害,分明是这具身体一次次痛苦挣扎换来的“经验之谈”。
接下来的课程,白希鸾不得不强打精神,努力对抗那阵阵袭来的困意。
她简直成了张夫子的“重点关照对象”,那位老先生讲着枯燥的基础理论,却时不时就要点名让她起身回答,引得全场目光一次次聚焦在她身上。
好不容易捱到夫子讲课的间隙,她刚稍作放松,却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,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,带着一种冰冷的、审视的意味。
她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瞥去,本以为来自梁盼儿或支莹,不料,视线的主人竟是独自坐在另一边角落的阿九。
察觉到白希鸾的回望,阿九立刻低下头,掩饰得极好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。
但她如今已是筑基期修士,五感敏锐程度远超堂内所有弟子,尤其在与妖斐缔结契约后,对于恶意的感知更为敏锐。
这阿九……看来日后必须得多加提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