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德里克的苏醒,如同在沉寂的冰原上点燃了一簇新的篝火,驱散了黎明堡垒内部弥漫的部分阴霾,却也带来了不同于以往的压力。他不再是那个依靠爆发性神圣力量或顽强意志硬抗侵蚀的伤者,而是体内孕育着未知根源力量的、需要重新认识自身的存在。
接下来的日子,埃德里克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而专注。他不再参与具体的防务指挥,而是将绝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对体内那颗灰金色种子的探索与磨合中。
堡垒深处,一间被特意清空、墙壁上刻画了简易能量稳定符文的地下石室,成了他的私人修炼场。
他盘膝坐在石室中央,心神沉入体内,仔细“观察”着那颗缓慢旋转、自行搏动的种子。它依旧微小,但比初生时凝实了些许,表面流淌的灰金色光泽也更加稳定。它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小型核心,持续不断地从虚空中汲取着各种游离的能量——不仅仅是光元素、自然生命能量,甚至包括堡垒石壁中蕴含的微弱地脉之力,以及……从远方冰川方向隐隐渗透过来的、极其稀薄的“终末回响”寂灭气息。
这些性质各异、甚至相互冲突的能量,在接触到种子外围那层淡金灰色的光晕时,都会被迅速“安抚”、“调和”,剥离掉其中狂暴或不稳定的特性,转化为一种中正平和、易于吸收的纯净能量,滋养种子本身,也反哺着埃德里克的肉身与灵魂。
“它像是一个……过滤器,或者说,能量的‘摆渡人’。”埃德里克在心中总结。这种力量的核心并非创造或毁灭,而是转化与平衡。
他开始尝试更主动地引导这种力量。最初,他只能像之前一样,将其覆盖体表,形成一层微弱的防护,或者凝聚于指尖,进行小范围的“净化”或“安抚”。这种运用方式温和而缺乏冲击力,正如老哈文所说,缺乏“攻击性”。
但埃德里克并不气馁。他回想起在星辉大厅最后时刻,那强行扭转一丝“锈蚀”性质、融入神圣之力的惊险一幕。那并非种子的自发行为,而是他自身意志在绝境下的强行干预。
“意志……是关键。”埃德里克若有所悟。这颗种子是他意志的产物,它的力量,也理应能被他的意志所塑造。
他开始了新的尝试。他不再满足于被动的引导,而是尝试将自身的精神力,高度集中,如同锻打铁锤般,去“敲击”、去“塑形”那淡金灰色的能量。
过程极其艰难。这种新生能量似乎有着自己的“惰性”,更倾向于维持稳定与平衡,抗拒被塑造成具有破坏性的形态。埃德里克的精神力消耗巨大,额角青筋暴起,汗水浸透了衣衫。
失败了数十次后,在他精神力几乎耗尽的那一刻,一缕淡金灰色的能量终于在他的掌心,被强行压缩、拉伸,凝聚成了一柄长约尺半、造型古朴、边缘流转着微弱星芒的光刃。
这光刃没有炙热的温度,没有逼人的锋芒,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,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却又不敢小觑的奇异气息。埃德里克能感觉到,这光刃的核心,蕴含着强大的“分解”与“重构”的规则倾向,并非物理层面的切割,而是更接近于……将物质或能量“安抚”回其最基础、最稳定的状态。
他控制着光刃,轻轻斩向石室角落一块用于测试的、坚硬的北境黑曜石。
没有金铁交鸣之声,光刃如同切入水中般,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黑曜石。被光刃划过的地方,石头没有碎裂,而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与结构,化作了最细腻、均匀的灰色粉末,簌簌滑落。
不是破坏,而是……解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