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局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。斗篷人落子如飞,攻势凌厉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云知微胡乱应对,白棋很快被逼入绝境,溃不成军。
她能感觉到,不远处,沈砚虽然坐在另一张赌桌,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,显然都集中在这边。他看似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筹码,面具后的视线,却如同无形的丝线,紧紧缠绕在棋局,缠绕在她身上。
随着白棋的局势越来越差,云知微感到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越来越强。不是因为棋局的胜负,而是因为她手中的白棋,每一次落下,似乎都隐隐牵动着什么。她感觉胸口发闷,那高烧带来的灼热感仿佛被棋子引动,开始向着心脉汇聚。
而另一边,沈砚把玩筹码的动作,似乎也微微凝滞了一瞬。尽管他掩饰得很好,但云知微还是捕捉到他搭在桌沿的手指,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,指节泛出用力的白色。
这棋……有问题!
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对弈!这砗磲棋子和这诡异的棋盘,似乎在汲取着什么!汲取着她的生机?还是……在通过她,影响着沈砚?
斗篷人看着云知微越来越苍白的脸色,以及沈砚那边细微的反应,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残忍。他落下一子,彻底封死了白棋最后一条生路。
“将军。”他嘶哑地宣布,声音里带着胜利的嘲弄,“你输了,云姑娘。”
按照赌约,她输了,要交出秘密和性命。
云知微看着满盘皆输的棋局,看着斗篷人那志在必得的眼神,又用余光瞥见沈砚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条。一股巨大的绝望和不甘如同海草般缠绕住她,几乎要让她窒息。
不!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!兄长血仇未明,沈砚身上的谜团未解,她不能!
求生的本能,以及对这诡异棋局的惊惧,让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——
在斗篷人示意手下上前拿人的瞬间,她猛地抓起棋盘上那枚代表将帅的、最为沉重的白色砗磲主棋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塞向自己的口中!
她不是要吞棋自杀!她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,毁掉这邪门的棋子,或者……赌一个微乎其微的、棋子本身藏有生机的可能!就像那玉雕中的避水药丸!
“唔!”
沉重的棋子猛地卡入喉间,带来剧烈的痛苦和强烈的呕吐感。她眼前一阵发黑,感觉喉骨都要被碾碎。
“找死!”斗篷人怒喝,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。
而几乎在同一时间——
另一张赌桌旁,沈砚猛地站起了身!他面前的赌桌被他起身的力道带得一晃,筹码哗啦散落一地。他面具后的目光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投向她,那里面翻涌着无法掩饰的惊怒与……恐慌?
就在云知微感觉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,喉间棋子几乎要夺去她最后呼吸的刹那——
“咔……”
一声极其细微、却清晰可闻的碎裂声,从她紧咬的齿间传来。
那枚沉重坚硬的砗磲主棋,竟在她的齿列间,裂开了一道细缝!
一股极其微弱的、带着奇异苦涩药香的气息,从裂缝中弥漫出来,瞬间钻入她的鼻腔。
紧接着,一点微小的、被蜡衣紧紧包裹的物体,从棋子的裂缝中,落在了她因痛苦而微颤的舌尖上。
那蜡衣之上,用比她发丝还细的笔触,刻满了密密麻麻、如同活物般蠕动的——咒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