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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炭烬吞肠,梅根噬心(1 / 2)

殿门在沈砚身后合拢的巨响,如同地狱的闸门落下,将最后一丝微光也彻底隔绝。云微瘫在冰冷的地面上,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骼的破败皮囊。

血契反噬带来的灵魂撕裂感,与“朱颜烬”毒性失去压制后重新燃起的阴冷灼烧,在她体内疯狂交织、撕扯。比纯粹的疼痛更可怕的,是那种万物皆空、一切希望都被硬生生掐灭后的死寂与虚无。

金簪被夺走了。

那支母亲所赠,刻着“宁碎不折”,藏着“朱颜烬”可能解药(或是更烈的毒?),更承载着父亲清白证据和虎符密钥线索的金簪,被沈砚以那样一种决绝而残忍的方式,硬生生从她发间,从她几乎与之血脉相连的生命中,剥离了出去。

发根处残留着被强行扯断的锐痛,掌心包扎好的伤口也在挣扎中再次崩裂,渗出殷红。可这些肉体的痛苦,远不及心口那空洞的万分之一。

她输了。输得一败涂地。

或许从一开始,她就不该对那个男人抱有任何一丝一毫的、超出恨意之外的揣测。那些貂绒下的血渍,那些深夜诡异的行径,那些刻着旧誓的物品……都不过是他更高明的、摧毁她心智的凌迟手段罢了。

“呵呵……呵……”她低低地笑了起来,声音沙哑破碎,如同夜枭的哀啼,在空寂的殿内回荡,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苍凉。笑自己的愚蠢,笑自己的天真,笑自己竟然在方才那一瞬间,因为那张纸条,而生出了可笑的动摇。

笑声牵动了喉间的不适,那强行吞咽下去的、粗糙的纸条似乎还卡在那里,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异物感。她下意识地抬手抚向脖颈,指尖却触碰到了衣襟内里,那硬质的、细小的存在。

是那截银霜炭,和那包用油纸裹着的、来历不明的药粉。

“故人”留下的东西。

“故人……”她喃喃念着这两个字,眼中一片死灰。此刻再回想那所谓的“故人”,那纸条上的信息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若父亲真是清白,若沈砚真以血饲簪为她续命,那他今日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出现?如此暴怒地夺走金簪?这分明就是一个引她入彀、让她在希望升至顶点时再狠狠摔碎的陷阱!

那包药粉,恐怕也不是什么解毒良药,而是催命的砒霜吧。
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波接着一波,试图将她拖入永眠的深渊。身体的虚弱和痛苦也在不断叫嚣着,诱惑着她放弃这无谓的挣扎。

就这样死了吧……也好……

她缓缓闭上眼睛,任由意识和生命力一起流逝。

然而,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边缘,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再次闪过那张纸条上的字迹,闪过沈砚夺走金簪时,他指尖那不慎被划破渗出的、刺目的血珠,以及他眼底那除了暴怒之外,一闪而过的、近乎恐慌的情绪……

为什么?他既然设下陷阱,为何会在成功夺走金簪时,流露出恐慌?

这个细微的疑点,像是一根极其微弱的毒刺,扎在她死寂的心湖底,带来一丝难以忽略的刺痛。

还有那“故人”……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传递信息,就只是为了设一个如此曲折的局?这不符合常理。

求生的本能,和对那微小疑点的不甘,如同风中残烛,顽强地摇曳着,不肯彻底熄灭。

她不能死!至少,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!

这个念头一生出,仿佛注入了某种力量。云微猛地睁开眼,眼中虽然依旧布满血丝和疲惫,却重新燃起了一丝近乎偏执的决绝。

她艰难地挪动身体,靠着冰冷的墙壁坐起。首先,她将手探入衣襟,取出了那截银霜炭和那包药粉。

她先仔细检查那截银霜炭。通体银灰,质地坚硬,除了作为书写的工具,似乎并无特别。她尝试着用力掰了掰,炭条纹丝不动。

难道秘密在内部?

她想起大纲中提到的“炭中裹解毒药丸胶囊”。这截炭,是否也暗藏玄机?

她不再犹豫,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握住炭条,狠狠地朝着坚硬的床脚砸去!

“啪!”

一声脆响,银霜炭应声断裂!果然,在那炭条的中心,并非实心,而是藏着一粒仅有黄豆大小、被透明蜡壳紧密包裹着的、色泽乳白的药丸!

是解药?还是……另一种毒?

云微看着掌心那粒乳白色的药丸,眼中闪过一丝犹豫。但旋即,这犹豫便被决绝取代。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还有什么不敢尝试的?若真是毒药,也不过是早一刻解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