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猛地晃了晃头,强行驱散眼前的黑暗,右手手指死死捏着那枚温热血腥的金铃,将其迅速移向左手那根刚刚被掰断、鲜血淋漓的小指!
下一步,更加残忍。
她需要将这金铃,以一种方式,“固定”在这根断指之上。她没有工具,没有时间,唯一能利用的……只有这枚金铃本身那被烧灼后微微变形的、以及可能依旧残留的……热度?还有……自己新鲜伤口的……黏性?
她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厉色。她将那枚金铃那略尖锐的、变形的一端,对准了断指处那狰狞的、露着骨茬的伤口!
然后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狠狠地——按了下去!
“啊——!!!”
又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穿透洞穴!
金属硬生生挤压、摩擦着断裂的指骨和新鲜创面带来的痛苦,几乎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!
她甚至能感觉到金属的冰冷与骨骼的坚硬在对抗!
那枚金铃,被她以一种极其粗暴、惨烈的方式,死死地、半摁半卡在了左手小指的断骨之处!剧烈的疼痛和肌肉的痉挛,反而形成了一种可怖的固定力,让那金铃暂时没有脱落。
鲜血瞬间染红了金铃,将它包裹成一个血腥的圆球。
做完这一切,阿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,彻底瘫软在地,意识陷入了半昏迷状态,只有身体还在因为极致的痛苦而间歇性地抽搐。
洞外,士兵似乎已经找来了湿柴,准备点燃。
而就在这时——
或许是剧烈的疼痛刺激,或许是断指处新鲜血液的浸润,又或许是这种粗暴的“植入”方式意外契合了某种机制……
那枚死死卡在断骨处的金铃,忽然再次发出了那种极其细微的、高频的震颤!
嗡——
比之前在掌心时更清晰了一丝!
同时,那道细微裂缝中的幽蓝色光芒,也猛地亮起,如同地狱的鬼火,在昏暗的洞穴中闪烁了一下!
几乎是同时!
“咦?罗盘!罗盘指针又动了!”洞外士兵惊疑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这次……指的不是洞口!是……是那边!快看!”
一阵短暂的骚动。
“指向西边了!怎么会突然变了方向?!”
“难道里面还有别的出口?她跑了?!”
“快!分一队人过去追!快!”
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迅速响起,朝着西边的方向远去了!
洞穴外,暂时只剩下寥寥两三个士兵看守的声音,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。
计划……成功了?
那短暂的、由她亲手制造的、无法复制的剧痛和鲜血激活的“信号”,真的误导了寻迹罗盘?!
阿弃瘫在血泊中,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。巨大的痛苦如同潮水,依旧一阵阵冲击着她残存的意识。
右手掌心是一个血肉模糊、深可见骨的窟窿。
左手小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一枚染血的金铃狰狞地镶嵌在断骨处,如同一个恶毒的装饰。
她付出了惨烈到无法想象的代价,终于……换来了一丝渺茫的喘息之机。
然而,就在她意识模糊,即将彻底陷入昏迷的边缘——
她仿佛听到,那枚卡在断指处的金铃,在发出那一声高频震颤后,内部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、却令人毛骨悚然的——
“咔。”
像是某种极其精密的机括,在过度负荷下,终于……彻底咬死、或者……崩坏了一小块的声音。
那持续不断的细微震颤,骤然停止了。
裂缝中的幽蓝光芒,也如同燃尽的烛火,倏然熄灭。
金铃……彻底安静了。
像一个普通的、染血的金属块,死寂地卡在她的断指之上。
它……是彻底失效了?
还是……进入了另一种未知的、更可怕的……状态?
阿弃无法思考。
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虚弱最终吞噬了她,她的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洞穴内,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她微弱的、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。
洞外,是暂时被引开、但并未远去的追兵,和一个……已然半废、身负诡异诅咒的她。
那枚安静下来的金铃,是解脱的终点,还是……另一场未知噩梦的开端?
无人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