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云仙城的疏散,是一场在绝望中挣扎的混乱序曲。玄玑真人、了空神僧等顶尖强者,以自身为屏障,在城池外围布下层层结界,试图延缓寂灭之子那无可阻挡的死亡步伐。城内的混乱则在血腥镇压与佛光梵唱的强行安抚下,被撕开了一条通往城北的生路。
墨铁和凌绝护着昏迷的清风,跟随着由流云城主亲率的第一批、也是最重要的一批疏散队伍,挤在拥挤不堪的大型运兵飞舟上,朝着北方遥远的天罡山脉方向疾驰。飞舟上挤满了人,有身份尊贵的宗门子弟、商会高层及其家眷,也有少数幸运的、被随机选中的平民修士与凡人。空气中弥漫着恐惧、悲伤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沉寂。
清风被安置在飞舟最核心的一间狭小舱室内,由墨铁和凌绝轮流照看。他依旧昏迷不醒,脸色苍白如纸,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。唯有眉心处,那一点混沌七彩的“道种”光晕,如同沉睡的星辰,偶尔会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,证明着他顽强的生命力尚未完全熄灭。
墨铁利用飞舟上的简陋材料,临时打造了一个小型的“蕴灵阵盘”放置在清风身下,试图汇聚稀薄的灵气滋养他枯竭的肉身和丹元。凌绝则不时以自身精纯的剑元,小心翼翼地探入清风体内,引导那紊乱的气息,避免其彻底沉寂。两人虽不通高深的神魂医治之法,却也竭尽所能。
“清风师弟的体内……好像有点不对劲。”凌绝在一次引导剑元后,皱眉对墨铁说道,“他的太初丹元几乎完全沉寂,但丹田深处,似乎有一股极其隐晦的……吸力?在缓慢地汲取着蕴灵阵盘汇聚来的灵气,甚至……连我探入的剑元,都被吞噬了一丝。”
墨铁闻言,连忙用他特制的探测机关检查了一番,脸上也露出惊疑之色:“确实!而且他肉身的状态也很奇怪,看似虚弱,但细胞深处似乎蕴含着一种……韧性?仿佛在经历某种极其缓慢的蜕变。还有他眉心的那个光点……每次闪烁,似乎都与这种吞噬和蜕变同步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不解。清风此刻的状态,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。这绝非简单的重伤昏迷,更像是一种……涅盘?或者说,是那颗奇异“道种”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,维系着他的生机,并悄然改变着他的根基。
“看来,了空神僧所言非虚。”墨铁低声道,“清风师弟或许真的因祸得福,走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。我们现在的任务,就是护住他这缕生机不灭,等待他自身苏醒的那一刻。”
飞舟在云层之上全速飞行,下方是仓皇北逃的人流,如同迁徙的蚁群,渺小而又顽强。不时有消息通过传讯符传来,都是坏消息。寂灭之子已突破流云仙城外围防线,那座繁华的城池正在被死寂吞噬。玄玑真人等人且战且退,伤亡惨重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寂灭之子在“净化”了流云仙城后,其行进速度,似乎……加快了一丝?仿佛吞噬了足够的“生机”后,它的力量得到了补充。
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,在飞舟上蔓延。有人开始绝望哭泣,有人则变得歇斯底里,质疑着前往天罡山脉的决定是否正确,认为那不过是延缓死亡的徒劳。
就在这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中,飞舟遭遇了第一次真正的危机。
并非来自后方的寂灭之子,而是来自……内部的人心!
数名原本隶属于某个小宗门、在疏散时凭借实力强行挤上飞舟的修士,在绝望和贪婪的驱使下,竟然联合起来,试图抢夺飞舟的控制权!他们认为,只有掌握飞舟,才能确保自己活到最后,甚至可能甩掉其他“累赘”,独自逃生!
叛乱在深夜爆发。这些修士突然发难,攻击了驾驶舱的守卫,并与流云城主的心腹激战起来。战斗迅速蔓延,飞舟内部一片混乱,阵法护罩明灭不定,飞行轨迹也变得颠簸不稳。
“保护好清风师弟!”凌绝对墨铁说了一句,身形一闪,已化作剑光冲入战团。他剑法凌厉,瞬间便斩伤了两名叛乱者,试图稳定局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