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笑:“想吓我?”
转身进门,一脚踢翻篮子。
鸡肚子里滚出一块布条,上面写着一行小字:“收了钱,就别想活。”
他脸色骤变,猛地关门,背靠门板喘气。
与此同时,凤仪宫灯下。
沈知微正在翻阅三百女弓手名册。她一页页看过,忽然停在一人名字上。
这人报名时神情镇定,但眼神总往别处瞟。她记得自己当天用过最后一次读心,未能查看其内心。
她合上名册,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。
外面更鼓响了三声。
她唤来女官:“明日加试一轮箭术,所有人重测百步靶心,不合格者一律淘汰。”
女官记下,正要退下。
她又道:“把护送名单再核一遍,尤其是城西来的那几个。”
“是。”
深夜,裴砚批完奏折走出乾清宫。他路过凤仪宫时停下脚步,见窗纸还透着光。
侍女低声禀报:“皇后还未歇息,在核对女兵名录。”
他站在廊下没进去,只说了句:“让她别熬太晚。”
转身离去。
次日清晨,西苑校场再度集结。
三百女子列队站定,每人面前摆着一张弓、三支箭。
教官一声令下,全员搭箭拉弓,对准百步外靶心。
箭雨落下,多数命中红心。
唯有后排一名女子,三箭皆偏。她低头不语,手微微发抖。
教官皱眉:“淘汰。”
她突然抬头:“我能行!让我再试一次!”
沈知微站在台上,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她记得这张脸。报名那天,这人站在角落,袖口沾着泥点,像是赶了远路。
她心中默念:“此刻此人所思。”
系统未响。次数未满,但尚未冷却。
她盯着那女子,缓缓开口:“你为何一定要留下?”
女子咬唇:“我爹死在北境,临终前说……女子也能守边疆。”
周围有人嗤笑。
沈知微却抬手制止:“再给一次机会。”
女子重新搭箭,拉弓,瞄准。
这一次,箭矢破空而出,正中靶心。
掌声零星响起。
沈知微提笔,在名册上划去一个名字,写下她的姓氏。
训练正式开始。
每日寅时起床,操练至黄昏。射箭、格斗、阵型演练,一项不落。
十日后,已有女子能连续拉弓百次不歇,百步内箭无虚发。
消息传回民间,寒门女子纷纷响应。各地报名人数激增,远超预期。
士族闭门不谈此事,但私底下动作不断。
某日,一名教官收到匿名信,称“若继续任教,妻儿性命不保”。他连夜辞官,悄然离京。
另一名女兵家中遭人纵火,父母受伤。她含泪写下退营书,被沈知微拦下。
“你要走,就是让他们得逞。”她说。
那女子跪在地上,哭了一场,第二天照常出操。
一个月后,凤翎营首次公开演练。
三百女子列成方阵,弓弦齐鸣,箭雨如蝗。最后一轮齐射,百箭俱中靶心,纹丝不差。
围观百姓拍手叫好。
有孩子指着喊:“娘,我也要学射箭!”
校场高台上,裴砚负手而立,嘴角微扬。
他侧头看沈知微:“你说,她们将来能不能上战场?”
她望着那支整齐的队伍,声音很轻:“她们不是为了表演才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