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继续说:“朕赐你‘临机专断’金印一枚,今后凡边务急情,可先调三省粮驿、五卫兵马,事后补奏。”
她起身行礼:“臣妾谢恩。”
他知道她不会推辞。她从来不做无谓的谦让。
第二天清晨,朝会上,几位老臣对皇后插手军务略有微词。有人说女子不宜干政,有人说边事复杂,岂能凭一纸密令调动兵马。
裴砚坐在龙椅上,听着,没表态。
等众人说完,他才开口:“昨夜敌军退守边城,闭门不出。你们说她不该管军务?那谁来管?是你们亲自去守黑风谷,还是写几篇文章吓退敌军?”
朝堂瞬间安静。
他站起身,声音不高,却压得住所有人:“从今日起,凡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,先送凤仪殿过目。沈氏代朕理政,如有决断,与朕亲裁同效。”
退朝后,她在偏殿见到了太子派来的信使。年轻人一身风尘,递上一封密信。
她拆开看罢,眉头微皱。
信里说,雁门关外发现几具尸体,穿着北狄服饰,但腰间佩刀样式古怪,不像正规军。更奇怪的是,每人手中都握着一小块烧焦的木片,上面隐约有字迹。
她把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突然意识到什么。
这些木片,和昨晚那个刺客咬舌前手里攥着的一样。
她立刻叫来影鳞首领:“派人去查,最近十天内,有没有民间木匠接到刻符订单?尤其是带古怪纹路的。重点查京畿西市和南坊。”
“是。”
她又写了一道令,送往兵部:加强雁门以南三座驿站巡查,所有往来文书必须加盖双印,违者以通敌论处。
做完这些,她坐在案前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
这场局还没完。烧木片不是偶然,那是他们在传递信息。而能用前朝祭司法器的人,绝不会只设一次埋伏。
她抬头看向窗外,天光正亮。
这时,一名女卫匆匆进来:“娘娘,刚截到一封密信,是从户部一个主事府里传出的,信封用了暗纹蜡封。”
她接过信,拆开一看,只有四个字——
“火起于东”。
她站起身,走到舆图前,目光落在东部防线一处小城上。那里是粮草中转站,守军不多,平日不起眼。
但她记得,三年前,裴昭曾在那里驻过兵。
她提起朱笔,在地图上圈了个红点。
门外传来通报声:“陛下驾到。”
裴砚走进来,脸色不太好看。
“刚收到消息,东线清远城昨夜失火,烧了半座仓库。”他说,“守将说是意外。”
她盯着地图上的红点,缓缓开口:“不是意外。他们又要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