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微放下笔,目光落在案上刚写完的密令上。通远号的事必须查到底,铁料走私绝非小事。她正要唤人将命令送出去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内侍在门口跪下:“娘娘,太子殿下已到雁门关,今早派人送来军报,说边墙一切正常。”
沈知微眉头一动。风沙连天,斥候都断了联络,哪来的“一切正常”?她没说话,指尖轻轻碰了碰耳后的玉坠。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:【冷却完毕,剩余使用次数:七次】。
她低声默念:“探查使者随从内心。”三秒后,机械音浮现:【只盼他们别今晚动手……粮道一断,太子必乱。】
她立刻明白过来。这不是例行巡查,是陷阱。敌军想趁太子初来,根基未稳,先断粮道,再逼其出战。若太子贸然调兵,很可能落入埋伏。
她站起身,走到沙盘前。雁门关外有两条运粮路线,一条走峡谷,险但近;一条绕山脚,远却平。按常理,此刻应走山脚道避险。可敌人既已盯上粮队,必然猜到这点。
她转身对门外女官道:“拟八百里加急令,送往太子幕府,附‘野火图’一道。”
女官领命而去。这是她与太子之间的暗语图,只有母子二人知晓。图中火焰方向代表敌情级别,颜色深浅表示威胁来源。今日所传为红焰斜指西北——有奸细,勿信明面军情。
话音刚落,她再次触碰玉坠:“锁定雁门关外伪装成商旅的细作。”【使用次数:7→6】三秒静默后,心声浮现:【亥时三刻,焚烽燧为号,三千骑直扑运粮队。】
时间只剩三个时辰。
她立即提笔,在纸上画出行军路线。敌军主力会从北谷突袭,那里地势开阔,适合骑兵冲锋。但两侧山崖陡峭,若提前设伏,可用滚木礌石压制。她将反击方案写明,封入铜管,命飞鸽传书直送前线。
做完这些,她坐在案前不动。太子能不能看懂她的意思,能不能果断行事,全在此一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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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门关外,黄沙漫天。
裴昭衍站在营帐前,手中拿着刚收到的密函。野火图摊开在桌上,他盯着那道斜斜的红焰看了许久,忽然抬头问身边参军:“今日粮队走哪条路?”
参军答:“按原计划,走山脚道。”
“改。”太子声音沉稳,“令粮队改走峡谷,车队减半,车上装满沙袋。另派五百轻骑隐蔽于鹰嘴崖两侧,听令而动。”
副将迟疑:“殿下,这不合常理。敌人若真来袭,岂不正中其下怀?”
“正因为不合常理,才安全。”裴昭衍合上图卷,“有人希望我们走山脚道。那就说明,真正的杀招在那边。”
他没有解释更多。母后传来的图不会错,她既然警示有内奸,那所有看似稳妥的安排都可能是诱饵。
他亲自带亲卫登上高岗,遥望两处路径。风沙中,远处山脚已有烟尘扬起,像是运粮队出发的迹象。那是他故意放出的假消息。
真正的粮车此刻正缓缓驶入峡谷,速度缓慢,队伍拉得很长。
时间一点一点过去。
戌时末,营地安静下来。士兵们早早歇息,只留巡逻小队来回走动。裴昭衍披着斗篷坐在帐中,手边放着佩剑。
亥时三刻,北面突然亮起一道火光。
是烽燧被点燃了。
紧接着,马蹄声如雷般从北方压来,黑压压一片骑兵冲出沙幕,直扑山脚道路。敌将见前方粮车成列,大喜过望,下令全速冲击。
但他们刚冲进半道,两侧山坡猛然火起。箭雨从高处倾泻而下,夹杂着滚石砸落。队伍瞬间混乱。
与此同时,峡谷深处一声号角响起。埋伏的轻骑从隘口杀出,截断敌军退路。
敌将这才反应过来,中计了。他调转马头欲逃,却被一队甲士拦住。当中一人策马而出,正是太子。
两人交手不到十合,裴昭衍一剑挑落对方头盔,随后横刃于颈。敌将跪地请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