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这是在试探她。
想借雪鸢之眼看看凤仪殿的虚实,再通过一方帕子羞辱她这个庶出的女儿。可惜,她早已不是当年任人摆布的沈知微。
她睁开眼,目光沉静。
这场局,从来都不是她们以为的那样。
傍晚时分,消息传回。
雪鸢捧着盒子离开凤仪殿,脸色发白。回到沈府后,李氏打开盒子,看到那张纸条,手猛地一抖,帕子掉在地上。
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,最后狠狠摔了茶盏。
沈知微不知道这些。她只听见宫人回报:“雪鸢已离宫,李夫人未再派人前来。”
她点点头,起身走到窗前。
天边残阳如血,照在兰漪阁的屋脊上。那里刚刚点起一盏灯,昏黄的光映在窗纸上,像一只睁着的眼睛。
她站了很久。
直到一名女官匆匆赶来,低声禀报:“娘娘,查到了。王令仪入宫前一日,曾与户部一位主事见过面。那人姓周,负责边关药材采买。”
沈知微眼神一凝。
药材。
又是药材。
城南医棚的药包刚被调换,这边就冒出个与药材有关的官员?
“周主事是谁的人?”她问。
“尚不清楚。但他姐姐嫁给了礼部尚书的远亲。”
礼部。
沈知微想起那份账册上的私印,还有北狄密信里的暗语。
事情开始串起来了。
王令仪背后有人,而且这条线,可能通向礼部,甚至更远。
她转身回到案前,重新铺开一张纸。
先写下一个名字:王令仪。
然后在
再往下,是:礼部尚书。
最后,她停顿片刻,在纸角写下两个字:**清瑶**。
沈清瑶虽已逃亡北境,但她留下的网还在运作。疫病、药材、贪腐、密信……每一步都指向一场更大的图谋。
而王令仪的入宫,绝非偶然。
她提笔将“王令仪”圈住,又在旁边加了一个问号。
此人到底是敌是友,尚不可知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——她想当皇后。
沈知微放下笔,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。
她不怕有人争位。
她怕的是,对方背后牵着太多看不见的线。
夜风从窗外吹进来,掀动案上的纸页。那张写着名字的纸晃了一下,边缘焦黄,像是被烛火烧过一角。
沈知微伸手按住它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脚步声。
一名小太监进来禀报:“启禀娘娘,兰漪阁来人,说新妃感风寒,特向您讨一碗姜汤。”
沈知微抬眼。
“姜汤?”她问。
“是。说是娘娘仁厚,常施药济人,故冒昧相求。”
沈知微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。
“回去告诉新妃,”她说,“凤仪殿的姜汤,不是谁想喝就能喝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