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不理他,继续道:“朕已命刑部提审,五人俱已招供。所谓‘沈家秘使’,实为前朝死士,借旧仆身份潜伏京外十年,只为制造皇后娘家勾结逆党的假象。”
他抬手,侍卫捧上那只青铜匣和烧焦的帛书残片。
“这是从地宫取出的物证。门有撬痕,内无他物,唯留此片灰烬。笔迹比对户部存档的老太爷手稿,不符。沈家从未参与此事。”
大殿安静下来。
裴砚环视群臣,一字一句:“沈氏一门,忠良清白。自今日起,祖祠重修,列入皇室共护名录。凡再有妄议皇后家族者,以谤君之罪论处,斩。”
无人再敢出声。
消息传到宫外,百姓纷纷议论。街头巷尾有人说:“原来是我们错怪了沈家。”也有人说:“难怪皇后能稳坐凤位,这等阴谋都被她破了。”
沈府上下松了一口气。族老们连夜召集族人,焚香告慰先祖,称沈家终得清白。
沈知微坐在凤仪宫,听着女官汇报各地反应。
她没笑,也没说话,只是把那份供词翻到最后一页,看到一行小字:“任务失败,主使者下令撤离所有潜伏人员。”
她合上纸页,抬头问:“那个秘使呢?”
“还在关着。没再写信,也没求见。”
“继续看着。”她说,“他既然敢来送信,就不会这么容易放弃。”
女官退下后,她起身走到柜前,取出那个小木盒。打开后,里面是那块褪色的布条,绣着半个族徽。
她盯着它看了一会儿,忽然想到什么。
老太爷临终前,身边只有两个人——一个是李氏,一个是沈清瑶。
如果那封血书是假的,那真正的遗命去了哪里?
她把布条放回去,锁上盒子。
这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林昭站在殿外,双手呈上一份新报:“娘娘,西城来讯。那个秘使今早吃了饭,把碗底擦干净,用指甲刻了三个字。”
“什么字?”
“凤、栖、山。”
她猛地抬头。
“他不是在警告我们别去。”她声音低下去,“他是确认我们去了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。
凤栖山口的位置被朱笔圈着,旁边写着“四月初八”。
可现在,日期已经过去两天。
敌人知道行动失败了。
但他们还在关注结果。
说明背后还有人在等消息。
她转身对林昭说:“调两队人,去凤栖山口周边再搜一遍。尤其是那些废弃的猎户棚屋,一个都不能漏。”
林昭领命要走。
她又叫住他:“带上火把。天黑之前,必须回来。”
林昭点头出去。
她坐回案前,拿起笔,准备写一道新的密令。
笔尖刚触到纸上,脑中机械音响起:【心声读取次数已满九次,今日无法使用】。
她停住。
这才想起,昨天在偏殿已经用掉了最后一次。
没有读心,下一步只能靠猜。
但她不怕。
她放下笔,看向窗外。
雨停了,云层裂开一道缝,阳光照进来,落在桌上的地图上,正好盖住“凤栖山口”四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