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令太监跪在乾元殿中央,双手高举密报,指尖微微发抖。
裴砚从案前抬起头,目光如刀。他接过密报,只扫了一眼,脸色骤沉。
“东南三县,有陌生船队靠岸?”他声音不高,却让殿内空气一紧。
沈知微站在侧后方,目光落在那封尚未拆封的信笺上。她上前一步,伸手接过密报,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,低声默念:“心镜。”
系统启动。
三秒倒计时开始。
她闭了眼,感知顺着指尖流入纸张。这不是读人,而是捕捉执笔者残留的情绪——恐惧、急迫、真实。
“……船上全是铁甲……不是渔船……”
“……守军不敢动……怕是冲着京城来的……”
心声断断续续,但足够清晰。
她睁开眼,将密报递还给裴砚,“这不是流寇。是有人在试我们的反应。”
裴砚盯着她,“你想怎么查?”
“先封锁水道,不准任何船只进出三县。”她说,“再派可靠的人潜入码头,看他们运什么,见谁。”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脚步声。一名黑袍女子悄然现身,面覆轻纱,单膝跪地:“娘娘,已命人混入东南渔户,明日可得回信。”
沈知微点头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无名。”女子低头,“我是您的人。”
“好。”沈知微看着她,“你是我的暗眼。这次,我要看得更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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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后,海风卷着咸腥味扑上码头。
沈知微换了一身素色布裙,发髻简单挽起,插着一支银簪。她带着两名随从模样的女子,一步步走上东南港的石阶。
天色阴沉,雾气未散。远处几艘大船停泊在浅湾,船身漆黑,看不出旗号。岸边立着几个西域打扮的商人,正与本地牙行交涉。
她走近其中一人,递上一杯热茶,“听说你们从西边来?带了香料?”
那人接过茶,眼神一闪,“夫人好眼力。这批货珍贵得很,不能轻易示人。”
沈知微笑了笑,“我也是做买卖的,懂规矩。只是最近官府查得严,若不知底细,怕惹麻烦。”
商人摆手,“我们合法入境,税都缴了。”
她不动声色,指尖轻轻擦过对方手背。
系统触发。
【这批货能杀十万大周军……只待裴昭一声令下……】
三秒结束。
她收回手,笑容未变,转身离开。
走出十步,她低声对身旁女子说:“通知水师,今晚封锁港口。所有人,不准离岸。”
那女子点头,身影一闪,消失在雾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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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日清晨,沈知微再次出现在码头。
她身后跟着一队官兵,腰佩制式长刀,步伐整齐。百姓围在远处观望,议论纷纷。
她径直走向最大那艘船,抬手指向舱门,“奉朝廷之命,抽检货物。”
商人迎上来,脸上堆笑,“娘娘,我们手续齐全,何必多此一举?”
“例行检查。”她语气平淡,“你也想平平安安做生意,不是吗?”
商人僵住,勉强点头,“请便。”
她亲自上前,掀开第一口木箱。
箱中赫然是一颗蜡像头颅,面目清晰,额上贴着封条,写着“逆贼首级,悬赏万金”。
人群哗然。
沈知微冷笑,环视四周,“你们主子的人头,值多少钱?”
商队众人脸色剧变。有人后退,有人握紧刀柄。
她不慌不忙,又打开第二箱、第三箱——每一只箱子都装着同样的蜡像,整整齐齐,像是某种宣告。
“裴昭已死。”她声音陡然提高,“他的头挂在京郊三月,你们现在运这些假货,是要给死人报仇?”
一名商人突然拔刀冲出。
寒光一闪。
一道黑影掠过,那人身子一歪,咽喉已被割开,倒地不起。
是那名黑袍女官。
其余商人吓得后退,无人再敢动手。
沈知微挥手,“搜船。”
官兵立刻行动。一艘驳船被拖上浅滩,底舱夹层被撬开,露出一个油布包裹。
她亲手打开。
是一本账本。
翻开首页,字迹工整:
“西域段氏供铁甲三千具,箭矢五万支,换取沈清瑶归国执掌沈家。”
她目光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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