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,明日一旦将这些呈上,就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。裴昭残党不会坐以待毙,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也会开始站队。但此刻,她已无退路。
“我这就回去安排。”她说。
回到凤仪宫,她召来谍网统领。
“所有物证封存天牢地库,加三道锁,派御林军轮值守卫。”
“是。”
“两名驿卒移至宫外别院,由直属侍卫看护,不准任何人接触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另外,传令六部尚书,明日辰时入太极殿,听旨议事。”
统领领命退下。
沈知微站在窗前,望着宫墙外的天空。晨雾还未散尽,远处钟楼传来一声轻响。
她知道,这一局,不是从昨夜东宫劫持开始的。
也不是从铜扣出现那天开始的。
是从裴昭在狱中闭眼那一刻,她就动了手。
她没有靠运气,也没有靠谁相助。
她靠的是三年来不动声色的追查,是一次次启用“心镜系统”读取关键人物的三秒心声,是无数个深夜核对线索的坚持。
现在,所有碎片拼成了完整的图。
账有了,信有了,人证也有了。
网,已经收拢。
她转身走向内室,准备明日朝会要用的文书。
刚坐下,忽听外头脚步声急促。
谍网女官再次入殿,手里多了一份薄纸。
“娘娘,刚截获的一封密信,从城南一处废宅传出,目的地是北境关卡。”
沈知微接过,展开一看。
上面只有八个字:
“事泄,速焚余册。”
她盯着那行字,许久未动。
然后她抬头,对女官说:“去查发信人。”
“已经派人去了。”
“还有,”她声音冷下来,“通知天牢,加强看守。那个被俘的首领,今晚必须醒着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女官退出去后,沈知微把那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。
火苗窜起,烧到一半,她松手让它落入铜盆。
灰烬飘落时,她走到案前,提起笔,在明日要呈上的罪证清单末尾,添了一行小字:
“另涉销毁证据、紧急联络北境,正在追查主使。”
她吹干墨迹,合上文书。
窗外,最后一缕雾气消散。
宫道上,一名内侍快步走过,腰间令牌轻晃。
沈知微站在案前,手按在文书上。
她的指尖干燥,脉搏平稳。
这一刻,她不需要读任何人的心声。
因为她已经知道,所有人接下来会说什么,会做什么,会往哪里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