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微站在天牢入口,火把的光映在石墙上晃动。她没有立刻进去,而是停了一瞬,左手按了按袖口。右手指尖的麻意还在,但比先前轻了些。
她抬脚迈过门槛,靴底踩在湿冷的砖地上发出轻微声响。牢房深处,那个被押下来的考务官跪在地上,双手被铁链锁住,头低着,一动不动。
“你不说,我也知道。”她走到铁栅前,声音不高,“昨夜有人调换试卷,穿的是墨绿袍。”
那人肩膀微微一抖,没抬头。
沈知微闭上眼。
【心镜系统启动】
【目标:世家暗桩】
【心声读取中……】
“昨夜调换试卷者,穿墨绿袍。”
三秒结束。她睁开眼,盯着那人的后脑:“你说没人动手?可我记得清楚——是穿墨绿袍的人,在子时三刻进了阅卷房。”
那人终于抬起头,眼神里有惊疑。
她不等他开口,又闭上了眼。
【心镜系统启动】
【目标:世家暗桩】
【心声读取中……】
“考场茶水添迷药者,戴东珠帽。”
她嘴角微动:“东珠帽……礼部尚书独子监考那天戴的就是这个。他在茶桶边站了多久?够不够下药?”
暗桩脸色变了。
沈知微转身对外面下令:“去查所有穿墨绿袍的考官住处,翻账册、田契、银票往来。另拘戴东珠帽的人,取他当日用过的茶壶,验残渍。”
门外侍卫应声而去。
她再回身时,目光落在暗桩脸上:“你们以为毁卷就能脱身?可人心藏不住事。”
那人喉结动了动,低声说:“你不可能查到什么。”
“那就试试。”她第三次闭眼。
【心镜系统启动】
【目标:世家暗桩】
【心声读取中……】
“联络人是西角门更夫,每夜三更递信入府。”
她睁眼,语气平静:“西角门更夫,即刻抓来。若他不在岗,说明他已经逃了——那就是你心里有鬼。”
片刻后,一名侍卫快步进来:“回禀娘娘,搜出半张烧剩的账页,上面记着十二个名字,每人压榜酬金五百两。另有三人收了八百两,因文章太差,直接剔除。”
另一人跟进:“茶具残渍验出微量迷魂散,服之会使手颤,字迹歪斜,极易被判为不合格。”
沈知微接过账页残片,指尖划过那些名字。有几个是寒门出身,文章出众却未上榜。
她把纸递还,走到牢前。
“你们想让这些人一辈子困在乡野?”她说,“可我偏要他们进朝廷。”
暗桩咬牙:“你动不了根本。我们背后的人,不会让你得逞。”
“我不急。”她声音沉下来,“杀你容易,可我要的是你们亲眼看着——家产归国库,田地充公,商铺查封。你们扶持的子弟,一个个被革职、流放、永不录用。”
她转身朝外走。
“抄家令现在发下去,三日内完成。敢反抗,以谋逆论处。”
脚步声在石廊里回荡。她走出几步,忽听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:“你一个庶女,也配谈治世?”
她停下,没回头。
“我不是为了配不配。”她说,“我是为了那些挑灯读书到天明的人,能有个出路。”
说完,她继续往前走。
天牢出口处,风从高墙缝隙吹进来。她站在台阶上,等了一会儿,一名侍卫呈上一份清单。
她翻开看了几行,点头:“把这些证据整理好,明日朝会要用。”
侍卫问:“要不要通知裴大人?”
“不必。”她说,“这事由我来办。”
她将清单合上,夹在臂弯里。右手的麻木感已经退去大半,左手稳稳托着纸张。
远处传来打更声,三更已过。
她沿着宫道往回走,脚步不快,也没停。两侧宫灯一盏接一盏亮着,照出她影子在青砖上缓缓移动。
转过一道回廊,她忽然站住。
前方拐角处站着一个人影,穿着深色常服,手里提着一盏宫灯。
她看清那是御史台的一名小吏,平日负责科举监察文书。此刻他不该在这里。
那人见她停下,也顿住了。
两人隔了几丈远,谁都没动。
沈知微看着他,慢慢抬起左手,摸了摸耳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