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沧海一声笑》的旋律从吉他中流淌而出,在地宫特殊的声学环境下,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混响效果。对明朝人而言,这陌生的乐器、陌生的曲调,与他们刚才听到的“仙乐”一脉相承,更加深了这是“仙界法器”的认知。
“这、这又是什么法宝?”一个跪在地上的番子颤声问。
欧阳菲菲一边用力试图拔出碧云剑,一边高声回答:“此乃九天梵音琴!琴声一响,天地变色!”
陈文昌完全进入了状态,他边弹边唱,浑厚的男中音在地宫中回荡:
“沧海一声笑,滔滔两岸潮~
浮沉随浪,只记今朝~
苍天笑,纷纷世上潮~
谁负谁胜出,天知晓~”
歌词中的意境与江湖气息,通过吉他的和弦传递出来,竟让一些东厂番子听得如痴如醉。有几个甚至忘了敌对立场,下意识地跟着节奏点头。
吴老二勃然大怒:“妖言惑众!给咱家放箭!”
但此刻的东厂阵营已经军心大乱。跪地的番子不愿起身,站着的也犹豫不决。只有吴老二的几个亲信勉强举起弩箭,但在张一斌和罗子建的干扰下,准头大失。
一支弩箭擦着陈文昌的脸颊飞过,钉在后面的石壁上。但他面不改色,继续弹奏,甚至即兴加入了一段扫弦,使旋律更加激昂。
张一斌如猛虎入羊群,拳脚并用,将右侧的番子打得人仰马翻。他的跆拳道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发挥出惊人效果,每出一招必有一人倒地。
罗子建则发挥了他攀岩的优势,在石壁间灵活移动,从上方袭击左侧的敌人。他不时抛下绳索,绊倒试图靠近祭坛的番子。
“剑拔不出来!”欧阳菲菲焦急地喊道,“好像被什么卡住了!”
陈文昌一边继续弹奏,一边回头瞥了一眼。果然,碧云剑插入祭坛后,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关,剑身被牢牢锁住。
吴老二看出了他们的困境,狞笑道:“天堂有路尔不走,地狱无门自来投!今日就是尔等的死期!”
他亲自拔刀,突破张一斌的阻拦,直扑祭坛。几个忠心的番子也紧随其后,形势急转直下。
就在这危急关头,陈文昌的吉他声突然一变,从《沧海一声笑》转向了《男儿当自强》。这首更加激昂、充满力量的曲子通过地宫的回音效果,产生了令人热血沸腾的感染力。
“傲气傲笑万重浪~
热血热胜红日光~
胆似铁打,骨似精钢~
胸襟百千丈,眼光万里长~”
张一斌和罗子建听到这熟悉的旋律,如同打了强心针,越战越勇。就连欧阳菲菲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,她不再尝试拔剑,而是开始仔细检查祭坛的结构,寻找解锁的方法。
吴老二已冲到祭坛前,绣春刀带着寒光劈向陈文昌。陈文昌急忙用吉他格挡。
“铮”的一声,吉他应声而裂,弦断木碎。
但就在这一瞬间,地宫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,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摇晃,比碧云剑归位时强烈数倍!
“地震了!”一个番子惊恐地大叫。
顶部的石块开始坠落,灰尘弥漫。东厂众人乱作一团,再也顾不上围攻四人组,纷纷寻找掩体。
吴老二一刀劈空,踉跄几步,勉强站稳。他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,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祭坛上:“尔等触怒了地宫神明!”
陈文昌抱着破损的吉他后退几步,与同伴会合。四人背靠祭坛,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变化。
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强烈,祭坛后方原本光滑的石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,缓缓向两侧滑开。一股陈旧的气息从裂缝中涌出,带着淡淡的檀香味。
“看!”欧阳菲菲指着裂缝后方,“那里有光!”
透过越来越宽的缝隙,可以看到后面是一个不大的石室。石室中央,一道柔和的蓝光从地底射出,在天花板上投射出点点星光,宛如微缩的银河。
“时空通道!”罗子建激动地说,“原来真正的通道在那里!”
但与此同时,他们也看到了更令人不安的景象——石室四周堆满了各种兵器,从制式的腰刀到古怪的异域武器,应有尽有。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号,与他们在碧云剑剑身上看到的铭文如出一辙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藏宝室,”张一斌面色凝重,“这更像是一个...军火库。”
吴老二也看到了石室内的景象,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:“原来如此!前朝秘宝!得此可夺天下!”
他完全忘记了刚才的“仙术”恐惧,挥手招呼残余的部下:“给咱家拿下石室!”
就在这时,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声音从石室深处传来。那不是人类语言,也不是任何已知动物的叫声,而是一种类似金属摩擦又混合着低吟的怪异声响。
所有人都僵住了,连吴老二也停下了脚步。
那声音忽高忽低,仿佛有某种生命正在石室深处苏醒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碧云剑突然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,与那怪异的声音产生了共鸣。
欧阳菲菲突然意识到什么,脸色煞白:“我明白了...碧云剑不是钥匙,而是...封印!”
陈文昌看向她:“什么意思?”
“那道蓝光不是时空通道,”她的声音颤抖,“它是某种...囚笼。我们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。”
石室的蓝光突然增强,将整个地宫照得如同白昼。在刺目的光芒中,一个瘦长的影子缓缓从石室深处浮现,投射在墙壁上。
那影子的轮廓绝非人类。
吴老二和东厂番子们惊恐地后退,就连四人组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。
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,那诡异的低语声再次响起,这一次,它似乎形成了一句模糊但可辨的话:
“自...由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