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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龙影现(1 / 2)

寒意,是顺着汗湿的脊背,一点点爬上后颈的。张一斌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卷刃,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崩裂的刀口缓缓滴落,在脚下光滑如镜的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污渍。他剧烈地喘息着,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。

刚才那轮锦衣卫刀阵的合击,险之又险,若非欧阳菲菲及时洒出一把特制的“闪光粉”扰敌视线,若非陈文昌以身为饵引偏了阵型核心,他这条刚捡回来没多久的命,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太和殿广场之上了。

他们四人背靠着背,形成一个脆弱的防御圈,站在汉白玉栏杆的阴影里。身后,是巍峨耸立、在血色与火光映照下如同巨兽蛰伏的太和殿;身前,是数十名重新整合、虎视眈眈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。更多的火把正从远处的宫门涌来,如同一条条蜿蜒的火蛇,将这座帝国权力核心的宫殿群照得亮如白昼,也照出了他们四人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孤立。

“不行,人越来越多了!”罗子建哑声道,他手中的精钢短刺也多了几处缺口,左臂衣衫破裂,一道寸许长的伤口正汩汩流血,“吴老二这阉狗,是把整个皇城的守卫都调来了吗?”

欧阳菲菲快速扫视着周遭环境,语速极快:“我们被粘住了。硬冲,冲不出去。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,引开一部分兵力。”她的目光投向太和殿那高高的丹陛,以及丹陛之上,紧闭的殿门。碧云剑,就在那里面。吴老二夺剑后,竟敢将其置于象征着皇权的太和殿,其嚣张与野心,昭然若揭。

陈文昌脸色苍白,不是怕,而是精力透支。一路闯宫,破机关,辨方位,寻密道,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。他低声道:“宫墙规制……我们离计划中的撤离路线,隔了三道宫墙,一条内金水河。而且,动静闹得太大,恐怕……”他未尽之语,大家都明白——恐怕已惊动了这座皇宫真正的主人。

就在这时,东厂阵营后方一阵骚动,人群分开,一个身着猩红蟒袍、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,在一众高手簇拥下,缓步走了出来。正是东厂督主,吴老二。

他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,尖细的嗓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刺耳:“几位江湖豪杰,夜闯禁宫,杀伤官差,真是好大的胆子!咱家念你们一身本事修行不易,若肯放下兵刃,乖乖束手就擒,或可留个全尸。”

张一斌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气血,将卷刃的刀横在身前,冷笑道:“吴公公,废话少说!剑,我们一定要拿走!”

“拿走?”吴老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咯咯地笑了起来,“就凭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?碧云剑乃天降神物,活该由陛下,由咱家代为掌管,岂是你们这些山野村夫可以觊觎的?”他眼神骤然一冷,挥手道,“既然不识抬举,那就都留下吧!给咱家上,格杀勿论!”

番子与锦衣卫齐声应诺,刀光再举,杀气如同实质的浪潮,向着四人汹涌扑来。

绝望,如同冰冷的藤蔓,开始缠绕心脏。

千钧一发之际!

“呜——嗡——”

一声低沉、苍凉、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号角声,突兀地从皇宫深处传来,划破了喧嚣的杀伐之声。这号角声并不响亮,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,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喊杀与兵刃交击之声。

紧接着,是整齐划一、沉重如闷雷的脚步声。那不是普通侍卫或东厂番子所能发出的声音,那是百战精锐,甲胄鲜明,踏着同一种节奏,汇聚成的死亡韵律。

所有围攻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,动作都是一滞,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,不由自主地放缓了攻势,甚至微微后退,目光惊惧地望向号角传来的方向。

吴老二的脸色第一次变了,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、恼怒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的神情。他猛地转头,望向太和殿侧后方那条通往内廷的甬道。

火光映照下,一面玄色为底、绣着金色龙纹的巨大旌旗率先出现,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紧接着,一队队身披金色鳞甲、头戴凤翅盔、手持长大戟铍的武士,如同金色的铁流,沉默而迅疾地涌出甬道,瞬间占据了广场的有利位置,将包括东厂番子、锦衣卫以及张一斌四人在内的所有人,隐隐包围了起来。

这些武士人数并不多,大约只有百人,但他们的气势,却堪比千军万马。他们眼神锐利如鹰,面无表情,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煞气,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气息。他们的铠甲在火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,动作整齐划一,显然训练有素,远超普通的宫廷侍卫。

“是……是‘腾骧四卫’!天子亲军!”有见识广博的锦衣卫小旗官失声惊呼,声音中充满了恐惧。

腾骧四卫,皇帝最贴身、最精锐的护卫力量,非重大仪式或皇帝亲巡从不轻易出动。他们的出现,只代表一件事——

吴老二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,他强作镇定,上前一步,尖声道:“何人胆敢擅动天子亲军?咱家东厂提督吴……”

“啪!”

一声清脆的鞭响,打断了他的话。

一名身着飞鱼服,腰佩绣春刀,但气质却与在场锦衣卫截然不同的壮硕军官,越众而出。他的飞鱼服颜色更深,绣纹更繁复,眼神如刀,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吴老二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厉。

“圣驾在此!吴公公,尔等持械聚众,惊扰圣驾,该当何罪?!”军官的声音洪亮,带着金属般的质感,不容置疑。

圣驾!

这两个字如同惊雷,在所有人心头炸响。

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们哗啦啦跪倒一片,连头都不敢抬。吴老二身体猛地一颤,脸上血色尽褪,也慌忙躬身行礼,再不见之前的嚣张气焰。

张一斌四人互望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。永乐皇帝朱棣!他竟然在这个时间,出现在了这个地方!是巧合?还是……他们闯入皇宫的举动,终究还是惊动了这条沉睡的真龙?

四人没有跪,只是下意识地靠得更紧,警惕地注视着那队精锐亲军拱卫的核心。

金色的华盖缓缓移动,在腾骧四卫的重重护卫下,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。他并未穿着正式的龙袍,只是一身玄色常服,上绣暗金龙纹,身形高大,肩背宽阔,即便隔着一段距离,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、久居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。他的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模糊,但那双眼睛,却如寒星般锐利,仿佛能穿透夜色,洞察人心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目光缓缓扫过狼藉的广场,扫过跪伏一地的厂卫,扫过持刀戒备、浑身浴血的张一斌四人,最后,落在了吴老二身上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。

短暂的死寂之后,是朱棣沉稳而充满威压的声音响起,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吴瑾,朕的紫禁城,何时成了你东厂的演武场?”

吴老二,原来名叫吴瑾。他浑身一抖,以头触地,急声辩解:“陛下息怒!臣……臣是听闻有宵小之辈擅闯禁宫,意图不轨,特率厂卫前来擒拿!惊扰圣驾,臣罪该万死!只是这几名贼子武艺高强,凶顽异常,臣不得已才……”

“贼子?”朱棣的目光再次转向张一斌四人,带着审视与探究,“尔等何人?夜闯禁宫,所为何事?”

压力,如同山岳般降临。

欧阳菲菲深吸一口气,知道此刻已是生死关头,任何谎言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。她上前半步,虽未行礼,但姿态不卑不亢,清声道:“回禀陛下,民女欧阳菲菲,与三位同伴,并非有意惊扰圣驾,实为追回师门失窃之传承信物——碧云剑而来。”她伸手指向太和殿,“此剑,此刻就在那殿中,为吴公公所夺。”

“碧云剑?”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异色,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。他并未追问欧阳菲菲,反而看向吴瑾:“吴瑾,可有此事?”

吴瑾冷汗涔涔,伏地道:“陛下明鉴!臣确实得到一柄古剑,但……但那是制奇特,臣怀疑与近日宫中一些异动有关,故而谨慎处置,绝无侵占之心啊陛下!”他巧舌如簧,瞬间将夺剑之举美化成了忠君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