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铛——!”
一声并不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响起。
那志在必得的一刀,竟然被弹开了!
不仅是出手的锦衣卫,连张一斌自己也愣住了。他下意识地低头,发现弹开刀尖的,竟是他一直背在身后,用布条紧紧缠绕的那柄“碧云剑”!刚才格挡的震动,使得剑身从布囊的缝隙中滑出了一小截。就是这短短一截古朴的剑身,挡住了锋利的绣春刀!
碧云剑自行护主?不,是巧合!但这一幕,极大地震撼了交战双方。
张一斌反应极快,虽心中骇然,动作却毫不停滞。他趁对方愣神的刹那,一记教科书般的后旋踢,狠狠踹中那名失神的锦衣卫胸口,将其直接踢下屋顶,沉重的落地声从下方传来。
刀阵出现了一丝紊乱。
“剑!”陈文昌突然大喊,他指着碧云剑露出的那一截,“剑身有光!”
众人循声望去,果然,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,那截古朴的剑身,似乎隐隐流动着一层极其淡薄,几乎难以察觉的氤氲光华,如同月下流淌的清泉。
为首的小旗官眼神一凝,闪过一丝贪婪与惊疑:“果然是神物!夺剑!”
攻击变得更加疯狂。但张一斌因碧云剑的意外格挡而信心大增,虽然不明所以,却感觉手中的剑(尽管大部分还裹在布里)仿佛与自己产生了某种微弱的联系,舞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。他大喝一声,主动迎上,将跆拳道的爆发力灌注于剑格(剑柄)之上,以布裹的剑身为延伸,或砸或挡,竟暂时稳住了局势。
罗子建也精神大振,利用身形灵活的优势,配合张一斌,终于找到了机会,用一记精准的投石,打中了那名小旗官的手腕,使其动作一滞。
张一斌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猛地前冲,用裹着布的剑身强行荡开两把劈来的绣春刀,突入了刀阵的核心,与那小旗官面对面!
“结束了!”张一斌目光如电,全身力量凝聚于右腿,一记凝聚了全部力量和意志的回旋踢,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,直取对方头颅!
小旗官举刀格挡,却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,长刀脱手飞出,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巨力带得踉跄后退,直接从屋顶边缘摔落下去。
首领败北,剩余的锦衣卫士气大挫,阵型彻底散乱。
“走!”张一斌不敢恋战,低喝一声,四人沿着屋脊,向着预定的撤退方向疾奔。
暂时甩开了追兵,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宫墙拐角阴影里,四人终于得以喘息。每个人都浑身浴血,汗水混着血水,浸湿了衣衫,狼狈不堪。
张一斌小心翼翼地解下背后的碧云剑,撕开包裹的布条。完整的剑身暴露在月光下。只见那青灰色的剑身上,靠近剑格处,多了一道新鲜的、寸许长的划痕,破坏了原本古朴完美的质感——正是刚才格挡绣春刀时留下的“勋章”。
“剑……受损了。”欧阳菲菲心疼地抚摸着那道划痕,声音沙哑。
陈文昌凑近仔细查看,眉头紧锁:“这划痕不深,但……碧云剑是我们回去的关键,它受损了,会不会影响……”
他的话没有说完,但每个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——他们回归现代的唯一的、渺茫的希望,可能也因此蒙上了阴影。
罗子建靠在冰冷的宫墙上,剧烈地喘息着,苦笑道:“千辛万苦,差点把命搭上,剑是拿到了,却成了个残次品……”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,却富有韵律的鼓掌声,从阴影的更深处传来。
“啪…啪…啪…”
掌声缓慢而清晰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
一个阴柔而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:“精彩,真是精彩。想不到几位异乡客,身手如此了得,连锦衣卫的刀阵都奈何不得你们。”
四人浑身一震,猛地转头望去。
只见月光照不到的墙角暗影里,缓缓踱出一个人影。他身着东厂档头的服饰,面白无须,脸上带着令人极不舒服的假笑,正是设计夺走碧云剑的吴老二!他的身后,跟着数名气息内敛、眼神锐利的番子,显然比之前的杂兵厉害得多。
吴老二的目光,贪婪地落在张一斌手中那柄伤痕累累的碧云剑上,阴恻恻地笑道:“咱家在此恭候多时了。多谢诸位替咱家取回此剑,还……顺便帮咱家验了验成色。”
刚刚经历恶战,体力消耗殆尽,人人带伤,碧云剑亦受损。而最大的敌人,却以逸待劳,在此刻露出了狰狞的笑容。前有强敌,后有追兵,他们已是瓮中之鳖。这刚刚到手、尚未焐热的神剑,难道就要再次易主?他们的性命,又该如何在这绝境中挣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