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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海盗的K歌大赛(1 / 2)

第24章《海盗的K歌大赛》

浓重的海雾,像一块浸透冰水的灰色裹尸布,死死缠住了“福船三号”。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珠,带着咸腥与腐朽木头的气息。值夜的罗子建倚着冰冷的船舷,耳朵几乎要贴进那片令人窒息的灰白里。突然,他猛地站直,一把拽住身旁昏昏欲睡的陈文昌:“听!”

不是风声,不是浪涌,更不是海兽的呜咽。一丝微弱、扭曲、极其荒诞的旋律,正顽强地穿透浓雾,丝丝缕缕地钻入耳膜。

“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……”那调子跑得离谱,仿佛唱歌的人正被掐着脖子,却又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癫狂,在死寂的海雾中反复冲撞。

陈文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,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:“……凤凰传奇?这鬼地方?”那熟悉的旋律,此刻听起来比任何海妖的歌声都更令人毛骨悚然。

“方位!”罗子建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金属的寒意。两人几乎是扑到甲板边缘,努力分辨声音的来源。那怪诞的歌声时断时续,像风中残烛,但指向却越来越清晰——东南偏南。

“不是海妖,”欧阳菲菲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,声音轻得像雾,“是人。而且是……很放飞自我的人。”

张一斌也凑了过来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海盗窝?开演唱会?这画风也太清奇了吧?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,那里藏着他从不离身的战术匕首。

浓雾深处,那荒腔走板的歌声仿佛受到了某种鼓舞,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,更加肆无忌惮地嚎叫着“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”,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
福船三号像一头沉默的巨兽,关闭了所有不必要的灯火,仅凭罗子建手中那个在黑暗中发出幽幽冷光的防水罗盘指引,悄无声息地切开浓稠的雾墙。郑和派来的几名最精干的水师斥候,如同鬼魅般攀附在船舷两侧,手中强弩的弩机在湿冷的空气里泛着乌光。每一次船体随着海浪微微起伏,都让甲板上的空气绷紧一分。

距离在无声中急剧缩短。浓雾终于撕开了一道缝隙,露出了前方海域令人窒息的景象。

一艘巨大的、形制怪异的改装福船,如同从深渊里浮出的狰狞岛屿,锚定在雾气弥漫的海面上。船体两侧加装了粗陋却极具威慑力的拍杆,巨大的木槌悬在半空,随时准备将靠近的小船砸成齑粉。船楼被粗暴地加高,形似一座歪斜的塔楼,上面人影晃动,隐约可见弓弩的轮廓。最扎眼的,是主桅顶端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,上面用某种惨白的颜料画着一个极其粗陋、线条歪扭的骷髅头标志,骷髅的牙齿居然被画成了两排参差不齐的方块——像极了某种低幼简笔画。那旗帜在湿重的海风中无力地垂着,透着一股荒诞的阴森。

而那荒腔走板的“最炫民族风”,正是从这艘海盗船的甲板中央,如同噪音污染源般源源不断地喷射出来。

甲板中央燃着几堆熊熊篝火,跳动的火焰在浓雾中扭曲着人影。一群衣衫褴褛、面目凶狠的海盗围成一个大圈,圈内是他们的“舞台”。一个满脸横肉、赤着精壮上身的独眼壮汉,正站在一块充当舞台的破木板上,扯着破锣嗓子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跑调的歌词。他的表演毫无技巧,全是感情——一种近乎狂暴的宣泄。他一边吼,一边胡乱地挥舞着手臂,脚步踉跄,时不时抄起脚边一个豁口的陶碗猛灌一口浑浊的液体,酒液顺着虬结的胡须流下,滴在汗津津的胸膛上。

每一次他吼到自以为的高潮处,或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时,围观的群盗便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嚎叫、口哨和粗野的拍打甲板声,混杂着碗碟的破碎声,汇成一片原始而狂乱的声浪。

“这……这就是他们的‘K歌大赛’?”张一斌伏在福船三号的船舷边,看得眼角直跳,“噪音污染,绝对的噪音污染!耳朵要流产了!”

“注意看那边,”罗子建的声音冷得像冰,手指隐秘地指向海盗船靠近船尾的一角。那里堆放着一些蒙着油布的物件,形状与海盗船上常见的渔网、木桶截然不同。其中一块油布被掀开一角,在篝火跳跃的光线下,露出一抹极其不协调的、光滑冷硬的金属银灰色——一个便携式折叠太阳能充电板的轮廓清晰可见!

“太阳能板!”欧阳菲菲倒吸一口冷气,“之前的情报没错!这帮海盗手里真有‘东西’!”这现代科技的冰冷造物,出现在这艘充满原始暴力的海盗船上,如同一个诡异的注脚。

“目标确认,”罗子建眼神锐利如鹰隼,扫过海盗船混乱的甲板和那个至关重要的角落,“人赃俱获。准备行动。”

潜入的过程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。海盗船巨大的锚链是最好的攀爬梯。海盗们所有的注意力、所有的狂躁能量,都倾注在那场混乱的“演唱会”上。浓雾和震耳欲聋的噪音成了完美的掩护。罗子建、陈文昌、张一斌和欧阳菲菲,如同四道融入阴影的流水,悄无声息地翻过船舷,贴着船舷内侧湿滑的木壁移动。

他们藏身在一堆散发着鱼腥恶臭的破渔网后面,距离那堆被油布半遮半掩的“赃物”只有不到十步之遥。篝火的热浪和海盗身上浓烈的汗臭、酒气混合着海腥味扑面而来。舞台中央,一个獐头鼠目的海盗正在表演他的“绝活”——鼻孔同时塞进两颗骰子,然后用力喷出。骰子叮叮当当落在甲板上,引来一阵更加疯狂的哄笑和咒骂。

“噗……”陈文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肩膀因为强忍笑意而剧烈颤抖,眼泪都快憋出来了,“这审美……这表演……我……我受不了了……精神污染啊!”他感觉自己作为现代音乐人的灵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亵渎和挑战,一种强烈的“拨乱反正”的冲动在血管里横冲直撞。

罗子建的手像铁钳一样按住了他的肩膀,眼神警告意味十足。现在不是笑的时候。张一斌和欧阳菲菲也屏住呼吸,目光紧锁着那堆油布下的物品轮廓,寻找着最安全的接近路径。

就在这时,那个独眼龙海盗头子——显然他就是这群海盗的首领,绰号“黑鲨”的赵大奎——似乎被手下拙劣的表演倒了胃口,也可能是酒劲彻底上了头。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一脚踹开还在努力表演喷骰子的手下,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肉山,站到了场地中央。他环视全场,仅剩的那只独眼里闪烁着一种混杂着暴戾和兴奋的邪光。

“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!”他一声咆哮,压过了所有喧嚣。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篝火噼啪的燃烧声和海浪拍打船体的闷响。

赵大奎满意地咧开嘴,露出满口黄牙:“小崽子们,听好了!今天,老子高兴!谁能让老子……呃……”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,“……让老子觉得够劲儿!够新鲜!老子船上新抢来的那坛子‘玉冰烧’,就赏他!外加……呃……三天不用刷马桶!”

“嗷——!”海盗们瞬间炸开了锅,玉冰烧和免刷马桶的诱惑力显然是巨大的。群情激奋,一个个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。

藏身暗处的陈文昌,呼吸猛地一滞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瞬间攫住了他。看着这群海盗对所谓“艺术”的糟蹋,听着那可怕的“最炫民族风”的余音,再看看赵大奎那副“老子天下第一”的嘴脸……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,仿佛能感受到某种熟悉的、光滑的、带着琴弦触感的物件。一种属于现代人的、对“噪音污染”的零容忍,以及音乐人骨子里那份近乎洁癖的骄傲,在这一刻彻底压倒了理智的警告。

“这帮土鳖……”他低声咒骂了一句,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愤怒和挑战欲,“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……”

“文昌!别冲动!”欧阳菲菲的警告声细若蚊蚋,但已经晚了。

就在一个海盗鼓起勇气,准备上前献唱一段更加惊世骇俗的船工号子时,一道身影猛地从渔网后站了出来!

是陈文昌!

他大步流星,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气势,径直穿过因为惊愕而瞬间凝固的海盗人群,走到了场地中央,站到了篝火映照下、一脸错愕的赵大奎面前。他无视了周围无数道惊疑、凶狠、茫然的目光,以及罗子建等人瞬间绷紧到极限的神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