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都是杯水车薪的治标之策,但已是目前唯一能做的。核心问题在于,必须打破商会的经济枷锁。
就在这时,卫尉府秘密渠道送来了一份来自“算盘”——那位潜伏在商会总部的死间——的绝密情报。情报内容让赵轩脊背发凉:
四海商会总舵主钱通天,对此次南津关失利震怒无比,但并未失去冷静。他已调整策略,认定军事征服宸国成本过高,转而采取更阴险的“经济困毙”和“内部瓦解”之策。商会正在做三件事:
巨额悬赏:秘密悬赏百万金币,取赵轩及核心重臣首级,并策反宸国军中高级将领。
扶植傀儡:暗中接触宸国境内一些对现状不满的旧贵族和地方豪强,许诺商会支持,企图从内部颠覆政权。
技术封锁与倾销:严格封锁一切可能流向宸国的技术资源,同时向宸国周边势力低价倾销商品,进一步挤压宸国生存空间,并散播“宸国将亡”的言论,彻底孤立宸国。
商会的反击,从明刀明枪,转向了更加防不胜防的暗箭与软刀子。这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胁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数日后,南方传来噩耗:退守落霞山的陈到,因伤重不治,溘然长逝!临终前,他留下遗书,恳请赵轩善待义军残部,继续抗商大业。陈到的死,让宸国失去了南方最重要的支柱和一面精神旗帜,南疆局势再度扑朔迷离。
内忧外患,如潮水般涌来。刚刚经历血战、元气大伤的宸国,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,随时可能被下一个浪头打翻。
夜深人静,赵轩独自登上尚且完好的南门箭楼。寒风凛冽,刮过他消瘦的脸颊。关内,是星星点点的篝火和隐隐传来的伤兵哀嚎;关外,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威胁。系统消失了,名将陨落了,盟友心怀鬼胎,敌人阴魂不散。他真正感受到了身为一个“凡人”君主,在乱世中挣扎求存的艰难与孤独。
然而,当他目光扫过关墙上下那些即便疲惫不堪、却依旧在默默巡逻、清理废墟的士兵时,当他想到王老五、陈到、石破天以及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时,一股不屈的火焰,再次从心底燃起。
系统给了他捷径,但也让他产生了依赖。如今,捷径已断,他必须依靠自己,依靠这群追随他的军民,在这片废墟上,重建他的国度。
他摊开一张简陋的羊皮纸,就着微弱的烛光,开始勾勒新的蓝图:整编军队,恢复生产,暗中联络一切可能反对商会的势力,寻找新的资源点,甚至……考虑与更遥远的、不受商会控制的势力进行接触的可能。每一步都充满风险,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。
但,他已无路可退。
帝国的余晖,或许已然黯淡,但只要火种未熄,就有燎原的希望。
黎明前的黑暗,最为深沉。而宸国和他的君主,注定要在这片黑暗中,蹚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