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漂亮的酒红色瞳先是茫然地聚焦了一会儿,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。
当她视线逐渐清晰,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她身边,正低头看着她的许墨。
呜哇?!许、许墨先生?!狂三瞬间彻底清醒,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,脸颊以惊人的速度爆红。
她慌乱地环顾四周,确认这确实是许墨的房间、许墨的床,而自己刚才居然就睡在上面!
这个认知让她的大脑差点当场宕机,发出了又羞又惊的、细小而可爱的惊叫声。
为、为什么我会……在这里睡着?!
她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,完全无法理解现状。
狂三的目光猛地瞥见了从许墨身后探出半个脑袋,正笑嘻嘻地看着她的纱和。
呀!纱和?!你、你怎么也……狂三更混乱了,手指无措地指着两人,眼神在许墨和纱和之间来回移动,语无伦次。
我们……我们为什么都……会在许墨先生的床上?!发生什么事了?
看着狂三这副完全懵掉、羞窘得快要冒烟的模样,纱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。
她酝酿了一下情绪,故意皱起眉头,露出一副又疑惑又无奈的表情,甚至还带着点你怎么这都忘了的嗔怪,开口说道:
狂三?你怎么睡了一觉就睡糊涂了呀?我们当然会在这里啊?
狂三呆呆地张着小嘴,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。
纱和从许墨身后爬出来,坐到狂三身边,一脸认真地看着狂三,继续她的即兴表演:
我们不是已经嫁给许墨先生了吗?身为妻子,和丈夫睡在一张床上,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?
嫁、嫁嫁嫁……嫁给许墨先生?!!
狂三像是被一道天劈中,整个人都僵住了,眼睛瞪得圆圆的,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,头顶仿佛能看到具现化的蒸汽。
我、我真的和许墨先生……结、结婚了?!什么时候的事?!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?!这是真的吗?!
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狂三纯情的大脑,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。
和许墨先生结婚?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让她幸福得快要晕厥,但……怎么会一点真实感都没有?记忆里一片空白?
看着狂三一副世界观受到冲击、快要相信的晕乎乎模样,纱和心里乐开了花,但脸上还是努力维持着正经,甚至带着点老夫老妻的熟稔态度,她凑近一些,用教导的语气说:
对啊,都是夫妻了,怎么还叫许墨先生这么生分呀?要叫……亲爱的~才对嘛~
亲、亲爱的……?
狂三无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遍,这个称呼让她从舌尖到心尖都跟着颤抖起来,一种巨大的、不真实的幸福感夹杂着强烈的羞涩将她彻底淹没。
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,仿佛踩在云端,脑子更加混乱了。
难道……难道自己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,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?和纱和一起……嫁给了许墨先生?
就在狂三快要被这巨大的冲昏头脑,开始努力回想所谓的结婚记忆时,一旁的许墨终于看不下去了,无奈地叹了口气,伸手轻轻揉了揉狂三的头发。
好了,纱和,别再逗她了。许墨的声音带着一丝好笑,打破了纱和编织的梦幻泡泡。
他看向眼神依旧茫然而混乱的狂三,温和地解释道:别听她瞎说。你和纱和来我家玩,大概是玩累了,就在我床上睡着了。仅此而已。
啊……原、原来是睡着了……狂三听到这个解释,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,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。
但与此同时,那双漂亮的眼眸深处,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失落——原来……不是真的结婚了啊……
但紧接着,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。
即使是在别人家玩累了睡着,这个情况也很奇怪啊!她脸颊依旧红扑扑的,手指绞着衣角,声音细若蚊呐:
可、可是……为什么许墨先生……还有纱和……也、也在床上……
她实在不好意思问出我们为什么好像同床共枕了这种话。
许墨一脸理所当然,挑眉反问:这是我的床,我累了,上我自己的床休息一下,有什么不对吗?
他的语气太过自然,让狂三瞬间觉得好像质疑这个行为的自己才比较奇怪。
纱和也立刻点头附和,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:是啊是啊,而且狂三你睡着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!像个小天使一样,我忍不住就想靠近点仔细看看嘛!
她说着,还故意朝狂三眨了眨眼。
呜……狂三发出一声羞窘的呜咽,再也承受不住这接连的调侃和眼前这令人心跳加速的场面,猛地拉起边的被子,一把将自己的脑袋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。
太羞人了!在许墨先生的床上睡着就算了,居然还被他们两个人看着睡颜……!
然而,躲在被子底下,虽然身体因为害羞而滚烫,狂三的心里却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。
好像……遗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?一段模糊的、被强行中断的感觉?
但当她努力去回想时,却只有一片空白,仿佛那段可能存在的记忆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,只留下一种怅然若失的、空落落的奇怪感觉。
到底是什么呢?她想不明白,只觉得脑子有点晕乎乎的,最终只能把这归咎于刚睡醒的迷糊和突如其来的害羞冲击。
她在被子里轻轻摇了摇头,试图甩开那奇怪的感觉,但心底那一点微妙的违和感,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细小石子,虽然未能掀起波澜,却悄然沉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