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尖插在焦土里，血顺着刃口往下淌，一滴一滴砸进裂缝。林风的手还握着刀柄，指节泛白，掌心的旧伤被血浸透，黏腻发烫。
苏然没倒下。
她靠在大壮怀里，肩膀上那个洞还在冒烟，边缘焦黑，中间却有绿光一跳一跳地往外渗。她的右手抬着，指尖微颤，像是想碰什么又够不着。
大壮咬着牙，一只手死死按住她伤口，另一只手拄着战锤，膝盖以下全是血。他抬头看着林风的背影，喉咙动了动，没说话。
林风也没动。
他盯着地上那块碎裂的芯片，仲裁者的标记还在闪。刚才那一砸，他用了七成力，金属残骸嵌进了岩层，像钉进去的一颗钉子。
可他知道，不够。
远远不够。
他闭了下眼。
识海深处，数据流还在游走，像锈蚀的铁链拖过地面。身体已经到了极限，肌肉每一寸都在抽搐，灵气近乎枯竭。但就在他准备拔刀站起时——
苏然咳了一声。
很轻，像是怕吵醒谁。
可那一声，直接撞进了他的骨头缝里。
他猛地睁眼。
视野变了。
不是红，也不是金，而是一种说不清的颜色，像是规则本身被撕开了一道口子。漏洞之眼自动激活，眼前的一切开始分解：空气的流动、能量的轨迹、敌人的位置……所有存在都被标上了“可抹除”的符号。
他的呼吸停了一瞬。
不是因为痛，不是因为累。
是因为愤怒第一次压过了理智。
他右脚猛然踏下。
轰！
地面炸开蛛网状的裂痕，一圈灰黑色的能量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。秩序碎片在他皮下疯狂流转，不再是被动响应，而是主动抽取——从地核深处，从岩浆缝隙，从每一寸残留的灵脉中强行拉出能量，灌入经脉。
他没再看任何人。
身形一闪。
不是冲向芯片，也不是回头护人。
而是直扑那具还未完全散架的改造人残躯。
对方正试图重组核心，肩部装甲翻转，露出内部充能槽。蓝光重新凝聚，激光剑即将再次成型。
林风出现在它面前。
没有预兆，没有蓄势。
他抬起右手，掌心朝前，金光暴涨。
一个微型领域瞬间展开，直径不过三尺，却让空间发生了扭曲——时间流速错乱，防御系统指令延迟，连充能进度条都卡在了98%。
0.3秒。
足够了。
他左手拔出战刀，反手一斩。
不是劈，不是刺，而是将整道刀气压缩成一点，顺着那道规则断层直接捅进对方胸腔。
噗！
金属躯体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，核心暴露在外，还没来得及引爆，就被林风一拳捣碎。
金光顺着破碎的电路蔓延，秩序之力侵入最后一道自毁程序，在爆炸触发前将其冻结。
他拎起残骸，甩手砸向岩壁。
轰隆一声，零件四散飞溅，其中一块划过大壮的脸颊，留下一道血痕。
大壮没躲。
他盯着林风，眼神有点发愣。
这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队长。
那个总是一边骂人一边算计全局、说什么“就这？”的家伙，此刻站在焦土中央，刀尖垂地，双目赤金未退，整个人像一头刚从封印里爬出来的凶兽。
苏然喘着气，嘴唇动了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