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州北郊,雁栖湖畔,
一栋极尽现代简约之美的独栋别墅临水而立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,几盏地灯映照出雪后石组的寂寥轮廓,更远处,未完全封冻的湖面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粼光。
室内却是暖意盎然,地暖将寒意彻底隔绝。
萧月和苏明月两人窝在宽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,中间的矮几上摆着喝掉大半瓶的麦卡伦威士忌,冰桶里的冰块早已融化。
与平日在外人面前的精致全副武装不同,此刻的她们都卸下了些许伪装。
萧月脱掉了高跟鞋,蜷缩在沙发一角,穿着简单的丝质睡袍,长发披散,清冷的脸上因酒精染上淡淡的绯红。
苏明月则更随意些,抱着一个天鹅绒抱枕,烟霞粉的指甲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媚。
“京州这潭水,是彻底浑了。”萧月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,
“三爷那边催得紧,要我们尽快把之前布局的几个文化基金和新能源投资份额变现撤离。看来,他们是觉得在这里讨不到更多便宜了。”
苏明月抿了一口酒,辛辣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,她微微蹙眉:
“陆则川和沙瑞金联手,比预想中难缠得多。田国富废了,高家倒了,连金融手段和舆论攻势都好像……效果不彰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,
“我们留在这里,意义不大了。”
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挫败感和即将离去的怅惘。
她们自幼耳濡目染,深知资本的嗅觉最为灵敏,当风险大于收益,且看不到破局希望时,及时抽身是最理智的选择。
“那个‘数字谷’的项目,可惜了。”萧月轻轻叹了口气,眼神有些放空,
“沈墨确实是个厉害角色,如果能深度参与进去……”
“李达康也不会让我们轻易插手。”苏明月接口道,语气带着点自嘲,
“他们现在防我们像防贼一样。”她放下酒杯,抱起双膝,下巴搁在膝盖上,望着窗外漆黑的湖面,
“有时候我在想,我们这样来回奔波,算计来算计去,到底是为了什么?就为了那些不断增长,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数字吗?”
这个问题有些突兀,也不像平日里那个只关心时尚派对和奢侈品的苏明月会问的。萧月侧头看了她一眼,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迷茫。
“为了生存,为了……不被抛弃。”萧月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沉重的分量。
她们享受了家族带来的顶级资源,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,甚至是……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