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破坏革命同志间的纯洁友谊!”
“你挑拨我们院里邻里关系!”
“破坏我们工人阶级内部的团结!”
“你污蔑我这个一大爷处事不公!”
“你这是否定我们院的群众管理制度!”
“你是不是对我们院,对我们轧钢厂,对我们伟大的社会心怀不满!”
“你这是阶级报复!”
一顶接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。
许大茂被砸得晕头转向。
他跪在地上,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”
他开始磕头,对着主席台,对着周围的邻居。
“砰!砰!砰!”
额头很快就磕破了皮,渗出鲜血。
“各位大爷,各位街坊,我猪狗不如!我不是人!”
“我就是一时糊涂,鬼迷了心窍!”
“求求你们,饶了我这一回吧!”
许父许母也哭着跪下,跟着一起磕头。
“是我们没教育好儿子,我们给大伙儿赔罪了!”
“求求你们,给他一条活路吧!”
院里有些人看见这场景,心里也软了。
一个妇女小声嘀咕:“唉,闹成这样,太难看了。”
可聋老太太根本不为所动。
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。
“现在知道错了?晚了!”
老太太的话不响,却让所有人都闭上嘴。
“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!”
“咱们院里,不能容下这种坏分子!”
刘海中眼睛一亮,机会来了。
这是他宣布“判决”,坐稳头把交椅的最好时机。
他清清嗓子,站出来。
“经全院大会讨论决定!”
“对许大茂的处分如下!”
“第一,罚你打扫咱们全院,包括胡同口公共厕所一年的卫生!”
“第二,从今天!就现在!立刻开始执行!”
刘海中宣布完,感觉自己浑身舒坦。
这威风,这感觉,比当个七级锻工爽一万倍!
扫一年的公共厕所!
许母听到这话,哭喊着就要往前冲。
“不……不要啊……”
旁边的人赶紧把她拦住。
傻柱直接从墙角抄起一把扫厕所的长柄大扫帚。
“唰”一下扔到许大茂跟前。
“孙子!别装死了!接旨吧!”
扫帚上还沾着黄绿色的污秽,一股恶臭扑面而来。
几点脏东西正好溅在许大茂脸上。
许大茂看着那把扫帚,眼神一下就空了。
自己这辈子,算是跟这把扫帚一样。
又脏又臭,被人踩在脚下。
“拿着啊!愣着干嘛!”
傻柱不耐烦地抬脚要踢。
许大茂哆哆嗦嗦伸出手,握住那又冷又黏的扫帚柄。
“这就对了嘛。”
傻柱笑了,笑得满是快意。
“走!上任去!我亲自监督你!”
他像拎小鸡,把许大茂从地上拽起来。
推着他就往院子外面走。
“走走走,大伙儿都去看看!”
“看看咱们许大放映员扫厕所的英姿!”
邻居们看热闹不嫌事大,哄笑着跟上去。
“快看快看,许大茂扫厕所去喽!”
“活该!让他再耍流氓!”
黑压压的一群人,簇拥着一个倒霉蛋。
像一场荒诞的游行,浩浩荡荡往院外走。
后院一下子空旷下来。
只剩下跪在冰冷地上的许父许母。
还有心满意足的三位大爷。
以及还在琢磨那二十块钱的贾家母子。
空气里,一股说不出的怪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