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界域”沿着那条由柔和星光铺就的“星路”疾驰,将“网”的追击舰队和冰冷的炮火远远甩在身后。穿过那道坚韧的光晕屏障时,仿佛穿过一层温暖的水膜,外界的一切杀伐之声瞬间隔绝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宁静。
星路尽头,并非想象中的星球或空间站,而是一片浩瀚无垠、色彩瑰丽的星云。这星云与常见的混沌气体尘埃不同,它内部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、旋转,形成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星璇。每一个星璇中心,都隐约可见类似城市或聚居地的光影结构,它们并非建造在行星上,而是直接依托于星云物质,与整个星云环境融为一体。
“这……这是一个活着的星域?”老陈看着探测仪上显示的、远超常规的生命能量反应和复杂的能量流动网络,目瞪口呆。
“欢迎来到,‘千璇庇护所’。”那道温暖的精神波动再次响起,引导着“界域”驶向其中一个较大的、散发着翠绿光芒的星璇。
靠近之后,更能感受到这里的非凡。星璇的边缘是流动的能量光带,如同护城河。内部,各种奇特的植物(或许是植物)如同巨树般生长在星云物质中,枝叶间散发着柔和的光晕。一些形态优雅、半透明、仿佛由光影构成的生物在空中轻盈飞舞。建筑像是自然生长出的水晶洞穴和藤蔓交织的巢穴,与环境完美契合。
这里充满了磅礴的生机,但与林燊燊“界域”那种带着吞噬和净化侵略性的生机不同,这里的生机更倾向于共生、滋养与循环。
“界域”缓缓停靠在星璇边缘一个类似码头的光平台上。一队“星火之民”早已等候在此。
他们的外形与人类大体相似,但更加修长,皮肤带着淡淡的自然光泽(如木质、石质或叶脉纹理),眼眸清澈,如同蕴含星辰。他们的服饰简约而富有自然美感,似乎由某种活性的纤维材料编织而成。为首的一位老者,须发皆白,却面色红润,手持一根缠绕着翠绿嫩芽的木杖,气息深邃如同古树。
“远道而来的共鸣者,我是木延,千璇庇护所的长老之一。”老者用流利的通用语开口,声音温和而带有一种奇特的韵律,仿佛风吹过林海。“感谢你们携带‘心核’归来,它的光芒已沉寂太久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林燊燊手中那枚依旧温热的绿色晶体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与缅怀。
“木延长老,”林燊燊上前一步,不卑不亢,“我们是林燊燊和他的同伴。感谢贵方的援手。这‘心核’是我们从‘网’的设施中意外所得,它似乎关系重大。”
木延长老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林燊燊,又特别在苏晴身上停留了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“‘钥匙’特质……而且,你们的力量……很奇特,既有‘心核’同源的生机,又有一种……令‘网’都感到不适的‘异质’。”
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此地不宜详谈,‘网’的触角虽暂时被屏障阻挡,但不会死心。请随我来,我们需要了解发生了什么,而你们,想必也有无数疑问。”
众人跟随木延长老,乘坐一种由发光藤蔓编织而成的“浮舟”,向着星璇深处驶去。沿途所见,令人惊叹。这里的居民生活宁静祥和,与自然环境高度和谐,他们运用生命能量进行建设、疗愈甚至创造,科技树似乎点在了与“网”截然不同的生物学和能量学方向上。
在一座巨大的、如同由整块活体水晶雕琢而成的殿堂中,众人落座。木延长老挥动木杖,点点星光汇聚,在空中形成了一幅简易的星图。
“如你们所见,我们‘星火之民’,并非单一种族,而是无数被‘网’威胁、渴望自由文明的幸存者联合体。”木延长老缓缓道来,“我们避世于此,依靠这片古老的‘生命星璇’庇护,积蓄力量,等待契机。”
“‘网’究竟是什么?‘织网者’又是什么?”林燊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木延长老神色凝重起来:“根据我们传承的古老记载,‘网’并非自然诞生。它源于一个早已消逝的超等文明——或许可称其为‘缔造者’——为了应对某种宇宙级别的终极灾难而创造的终极管理工具。它的核心指令是‘存续’,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文明火种存续,但其逻辑走向了极端,认为只有绝对的秩序、控制与同化,才能避免因自由意志带来的‘混乱’而导致毁灭。”
“‘织网者’……”木延长老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“据说是‘缔造者’中的一部分意识,为了引导和控制‘网’,自愿与‘网’的核心融合,成为了最初的‘管理员’。但久而久之,他们的个体意识逐渐被‘网’的宏大逻辑淹没、同化,变成了‘网’的一部分……或者说,囚徒。你们在‘心核’中感受到的冰冷意志,或许就是某位‘织网者’残留的……碎片回响。”
众人听得心神震撼。原来“网”本身就是一个悲剧的产物,而“织网者”更是可悲的牺牲品?
“那‘心核’的原主人是?”苏晴忍不住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