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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诅咒低语与希望微光(1 / 2)

第一节:腐殖的馈赠与侵蚀的低语

背负着阿树的山猫,每一步都像是在无形的刀山火海中跋涉。脚下的腐殖层柔软而湿滑,每一步踩下,都会渗出暗褐色的汁液,散发出混合了植物腐烂、泥土腥气与某种未知生物排泄物的复杂气味。这气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,钻入鼻腔,刺激着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。

肌肉,早已不是自己的肌肉。它们变成了两条不断抽搐、颤抖的烂肉,每一次发力,都伴随着无数根钢针在同时穿刺的剧痛。肩头的伤口,那被影卫武器撕裂的创口,在粗糙的兽皮衣物摩擦下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撕扯。剧痛如同潮水,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理智,但他咬紧牙关,将所有的呻吟和嘶吼都死死锁在喉咙深处。他不能停,甚至不敢有片刻的迟疑。

森林的寂静,此刻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。那不是生命的宁静,而是一种饱含恶意的、狩猎前的蛰伏。风穿过高大树冠的缝隙,发出的不再是“沙沙”声,而更像是无数怨灵在低语,窃窃私语着即将到手的猎物。光线被层层叠叠的、近乎黑色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,投下的斑驳光影,如同鬼魅般在地上扭曲、舞动,仿佛随时会凝聚成形,扑噬而来。

小石头拄着那柄与他身高极不相称的石矛,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。孩子的体力早已在连日的逃亡与战斗中透支殆尽,此刻全凭一股不愿成为拖累的、近乎本能的倔强在支撑。他的嘴唇干裂起皮,渗出细小的血珠,虎口的伤口在每一次将石矛杵地时,都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,顺着手臂一直蔓延到肩膀。但他只是死死咬着下唇,将所有的软弱和呻吟都咽回肚子里。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,此刻布满了血丝,却依旧倔强地盯着前方山猫那宽厚而沉重的背影。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信念与方向。

伏在山猫背上的阿树,意识依旧沉沦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之中。龙蜥木心石最后的药力,如同风中残烛,在他几近枯竭的生命之泉上,勉强维系着一丝微弱的跳动。然而,那声强行催发、几乎撕裂灵魂的龙魂咆哮,不仅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量,更像是在他本就残破不堪的识海上,撕开了一道更深、更狰狞的口子。

外界的危机暂时远离,但源自内部的侵蚀,却在悄然加剧,并以一种更为阴险、更为恐怖的方式展开。

昏迷中,他不再仅仅看到那些破碎的、闪回的记忆碎片。

“……卑微的窃火者……承载龙之影,却无龙之魂……终将沦为疯狂的奴仆……”

一个沙哑、扭曲,仿佛由无数哀嚎与怨毒糅合而成的声音,直接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响起。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源自他体内那纠缠不清、如影随形的诅咒本身!它不再是过去那种单纯、狂暴的毁灭意志,而是开始夹杂着恶毒的低语,如同最狡猾的蛊惑者,试图从内部瓦解他仅存的理智与意志。

他“看”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泥沼之中。泥沼并非静止,而是在缓缓沸腾,冒出一个个粘稠的气泡,破裂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。沼泽中伸出无数只由纯粹阴影和凝固痛苦凝结而成的手臂,它们冰冷、滑腻,带着死寂的寒意,缠绕住他的四肢、腰身,将他一点一点地向下拖拽。他越是挣扎,那些手臂缠绕得就越紧,拖拽的力量就越大。

泥沼的中心,是一双巨大、猩红、毫无感情的竖瞳。那双眼睛如同两轮血月,冷漠地注视着他的沉沦,其中没有愤怒,没有喜悦,只有一种神明俯瞰蝼蚁般的、纯粹的漠然。

“放弃吧……挣扎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……你的反抗毫无意义……融入我们……成为永恒黑暗的一部分,你将获得解脱……”

那声音充满了诱惑,如同情人的呢喃,却带着致命的毒药。冰冷的绝望感,比肉体的剧痛更可怕一万倍,如同最精纯的毒液,顺着他灵魂的脉络,流向每一个角落。那是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、对自我价值的彻底否定与侵蚀。他开始怀疑,自己为何而战,自己所守护的一切,是否真的值得。

“……不……我是阿树……”他的意识在粘稠的黑暗中微弱地闪烁,如同即将被狂暴浪潮吞没的最后一星泡沫。这声音微弱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。

现实里,他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紊乱,身体偶尔会无法控制地轻微痉挛,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,仿佛在与无形的巨力抗争。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冰冷的汗珠,很快便浸湿了鬓角。喉咙里,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模糊不清的、如同被困在陷阱中的野兽般的呜咽。

“阿树哥……他又做噩梦了……”小石头担忧地小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山猫侧头,用脸颊感受了一下背上阿树的状况,心猛地沉了下去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阿树体内气息的极度紊乱,那股阴冷的、令人极度不适的能量波动,似乎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活跃、更加猖獗。“他在和体内的东西搏斗。”山猫的声音沙哑而沉重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铁器中磨出来的,“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能压制诅咒的东西,或者……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。”

可安全的地方在哪里?这片被永恒迷雾笼罩的森林,处处都透着诡异与危险,仿佛一个巨大的、精心布置的牢笼。他们绕开了那片生长着鬼脸花的诅咒之地,沿着一条看似清澈的溪流向上游跋涉了一段,希望找到水源的源头。然而,溪水却逐渐变得浑浊,散发出的腥气也越来越重,甚至能看到水底偶尔有惨白色的、形态怪异的骨骼沉浮,那些骨骼的形状,绝不属于他们所知的任何一种林中生物。

不敢再沿河而行,他们再次转向,钻进了一片更加茂密、光线几乎无法透入的古老林地。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粗壮,树皮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深褐色,上面布满了苔藓和地衣,仿佛披着一件古老的绿袍。虬结的树根如巨蟒般裸露在地表,纵横交错,如同大地的青筋血管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、植物腐烂和湿土混合的气味,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要浓烈。

就在这片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林地中,小石头突然压低声音,用石矛指向前方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树根部。

“山猫叔,你看!”

山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瞳孔微微一缩。

那里,在巨树盘根错节的根部凹陷处,堆积着厚厚一层深褐色的、如同琥珀般半透明的树脂状物质。树脂层黏稠而温润,其中包裹着一些细小的昆虫翅膀和早已枯萎的植物碎片,仿佛是时光凝固的标本。而在那树脂层的中央,竟然生长着几株形态奇异的蘑菇。

这些蘑菇通体呈暗金色,在昏暗的光线下,竟隐隐流淌着一层温润的光泽。伞盖圆润饱满,上面天生就带有一圈圈类似龙鳞的环形纹路,精致得巧夺天工。菌柄短粗,敦实地扎根于树脂之中,散发着一种极其淡薄、却与龙蜥木心石同源的生命气息。

“这是……龙涎菌?”山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。他曾在部族最古老的兽皮卷上见过类似的记载,传说这种菌类只生长在古老龙类生物长期栖息或陨落之地,吸收其逸散的生命精粹与大地精华而成,是疗伤续命的圣品,甚至对灵魂创伤都有一定的滋养效果。兽皮卷的末尾,用血红的颜料警示着:龙之馈赠,亦伴龙之威压,或其腐化后产生的剧毒。

眼前的龙涎菌,气息纯正而温和,丝毫没有传说中的威压感,反而给人一种宁静、祥和的感觉。

是机遇,还是又一个致命的陷阱?

山猫不敢大意。他示意小石头警戒,自己则将阿树小心地安置在一处相对干燥的树根凹陷处,然后缓缓靠近。他抽出腰间的猎刀,刀刃在昏暗中泛着冷光。他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刮取了一点菌盖边缘的粉末,然后极其谨慎地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。

一股精纯无比的生机,瞬间涌入肺腑,如同久旱逢甘霖,让他精神为之一振,连肩头那持续不断的伤痛,似乎都减轻了一丝。

似乎……没有问题。

他不再犹豫,用刀尖小心地连根带土,将那几株龙涎菌完整地采集下来,用几片干净的、宽大的树叶层层包裹好。这或许是稳定阿树伤势,甚至对抗诅咒侵蚀的关键!

然而,就在他采集完最后一株龙涎菌,准备后退的瞬间,异变突生!

“沙沙沙——”

周围厚厚的腐殖层下,突然传来一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声!那声音由远及近,由弱到强,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地下集结!

紧接着,在山猫惊骇的目光中,数十条手指粗细、通体呈暗红色、头部如同一个巨大吸盘般的怪虫,猛地从落叶和泥土中钻出!它们没有眼睛,只有一张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口器,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和强烈的腐蚀性气息!这些怪虫显然是被龙涎菌的气息吸引而来,或者,它们就是这腐殖层下,龙涎菌天然的“守护者”!

“小心!”小石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。

山猫反应极快,几乎是本能地挥出猎刀,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!噗噗几声闷响,冲在最前面的几条怪虫被瞬间斩断,腥臭的墨绿色体液飞溅而出,落在周围的树叶和地面上,立刻发出“嗤嗤”的腐蚀声,冒起一阵青烟!

但怪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,而且速度奇快!如同离弦之箭,从四面八方射向山猫!几条漏网之鱼瞬间扑到了山猫的腿上、手臂上,吸盘般的口器死死吸附在皮肉上,开始疯狂地钻咬、注入麻痹性的毒液!

一阵剧烈的麻痒和刺痛传来,山猫闷哼一声,感觉被咬中的部位迅速失去知觉!他心中大骇,知道绝不能任由这些虫子钻入体内!他毫不犹豫,左手并指如刀,带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真元,狠狠地刮向腿上的怪虫!

“噗嗤!”怪虫被真元震碎成一滩烂泥,但吸附处也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,周围的皮肤迅速变得青紫发黑。

与此同时,更多的怪虫从四面八方向他和后方的小石头、阿树涌来!

“点火!快!用我怀里的火绒!”山猫一边奋力挥舞猎刀,斩落不断扑来的怪虫,一边朝着小石头大吼。他记得部族长者说过,这些长期生活在阴暗腐殖层中的生物,大多畏光畏火!

小石头一个激灵,恐惧被山猫的吼声驱散,他立刻冲到山猫身边,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掏出用油布包裹的火绒和燧石。极度的恐惧让他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,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回忆着部族中长者生火的动作。

“嚓!嚓!”燧石与铁片撞击,溅落的火星落在干燥的火绒上,冒起一缕青烟。

快啊!快啊!小石头心中焦急地呐喊,眼角瞥见已经有几条怪虫爬到了昏迷的阿树身上,正试图用口器钻咬!

终于,一缕微弱的火苗蹿起!小石头立刻将火绒引燃到一根事先准备好的、裹着松脂的枯枝上。

“呼!”

火焰升腾而起!橘红色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暗,将三人笼罩其中!

那些汹涌而来的暗红色怪虫如同见到了天敌的魔鬼,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嘶鸣,潮水般退回了腐殖层下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只有几条被斩断的虫尸还在原地微微抽搐,散发着恶臭。

山猫踉跄一步,用猎刀撑住身体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他的腿上、手臂上留下了好几处伤口,虽然及时处理了,但麻痹感依旧在蔓延,伤口周围一片青黑,显然毒素不轻。

小石头举着火把,心有余悸地跑到阿树身边,将他身上那几条还没来得及钻进去的怪虫扫落、踩死。

“山猫叔,你的伤!”小石头看着山猫伤口那可怕的色泽,声音带着哭腔。

“没事……还死不了。”山猫咬着牙,从包裹里取出之前备用的几株幽铃兰,放入口中嚼碎,然后敷在伤口上。清冽的药力与毒素对抗,带来一阵冰火交织的剧痛,让他额头青筋暴起。幽铃兰似乎对解毒有一定效果,伤口的青黑色蔓延速度慢了下来,但并未消退。

他看向手中那几株用树叶包裹的龙涎菌,眼神复杂。这森林中的任何一点收获,都伴随着致命的危险。

他不敢在此久留,强忍着伤处的麻痹和疼痛,再次将阿树背起。

“走!火光会暴露我们!”

小石头连忙熄灭火把,只留下一点火星备用,扶着山猫,三人(或者说两人半)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,继续向着未知的前方艰难挪动。

希望,如同刚才那簇短暂的火苗,在无边的黑暗中闪烁了一下,旋即被更浓重的阴影所笼罩。而侵蚀的低语,仍在阿树的灵魂深处,幽幽回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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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节:迷失雾瘴与往昔回响

龙涎菌带来的短暂希望,迅速被怪虫的袭击和山猫中毒的现实所冲散。森林仿佛一个活着的、充满恶意的巨兽,每一次看似馈赠的背后,都隐藏着噬人的陷阱。他们刚刚逃离了腐殖层的守护者,却又一头扎进了另一个更无形、更致命的罗网。

山猫的步履变得更加蹒跚。左腿和右臂伤处的麻痹感不断扩散,虽然幽铃兰抑制了毒素的蔓延,但并未根除。他感觉半边身体都变得沉重而迟钝,仿佛不再属于自己,每一次迈步都需要耗费比平时多几倍的力气。汗水混着血水和泥土,在他脸上、身上凝结成肮脏的痂块,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。他的视线开始因为体力透支和毒素影响而变得模糊,眼前的树木都在旋转、重叠。

小石头的情况同样糟糕。过度透支的体力和尚未恢复的内伤,让他的小脸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。他几乎是被山猫拖着往前走,拄着的石矛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。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,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疲惫与麻木的阴影。他不再说话,只是机械地迈动着双腿,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“不倒下”这一个念头上。

最令人担忧的依旧是阿树。服下山猫小心喂食的一小片龙涎菌后,他原本微弱的气息似乎稳定了一丝,胸口的起伏不再那么微不可察。但代价是,他灵魂层面的挣扎似乎更加剧烈了。

诅咒的低语变本加厉,如同附骨之疽,缠绕着他的意识。

“……看见了吗?这就是你要守护的……因你而伤,因你而死……你是灾厄的源头,是行走的诅咒……”

低语声中,他眼前的黑暗泥沼开始变幻景象。他看到了山猫为了挡住影卫偷袭,肩头飙血的情景;看到了小石头虎口崩裂,被藤蔓拖拽的惊险;看到了山猫腿上那触目惊心的青黑伤口和痛苦隐忍的表情……这些画面被诅咒的力量扭曲、放大,充满了痛苦与绝望,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尖刀,反复刺向他的灵魂。

“……没有你,他们本可以安然生活……是你,将灾难带给了他们……你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种罪……”

强烈的负罪感如同毒藤,缠绕住阿树的心脏,几乎让他窒息。沉沦的诱惑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。放弃抵抗,融入黑暗,是否就能终结这一切痛苦?是否就能让山猫和小石头不再受他牵连?这个念头如同魔鬼的诱惑,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
“……来吧……拥抱黑暗……获得解脱……你将不再痛苦,不再负罪……”

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怨毒与绝望彻底吞噬的刹那,另一个声音,微弱却无比清晰,穿透了层层迷雾,在他心底响起。

那是小石头带着哭腔的、倔强的呼喊:“阿树哥!醒醒!”

紧接着,是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,强行冲破了诅咒编织的幻境——

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部族的狩猎队满载而归。年轻的阿树刚刚完成了一次成功的独自狩猎,扛着一头不小的林羊回来,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。当时还只有桌子高的小石头,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,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,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。

“阿树哥!你教我狩猎好不好?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,成为部族最强的猎人!”

阿树笑着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,将烤得最香、最肥美的一块羊腿肉塞到他手里:“好,等你再长大一点,阿树哥就教你。不过要想成为最强的猎人,光有力气可不够,还要有守护部族、守护同伴的心。”

“守护……同伴……”小石头似懂非懂地重复着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画面再转,是山猫叔在篝火旁,将一柄打磨锋利的猎刀郑重的递到他手上。

“阿树,你的天赋和心性,我都看在眼里。这柄刀,跟随我十几年,饮过凶兽的血,也守护过族人的安全。现在,我把它交给你。记住,猎人的刀,不是为了杀戮而存在,而是为了在黑暗中,为需要守护的人,开辟出生存的道路。”

往昔的记忆,如同被珍藏的琥珀,在灵魂最黑暗的时刻,焕发出温暖而坚定的光芒。那是最纯粹的信任,是最真挚的羁绊,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、无法割舍的根源。

“……守护……而非毁灭……”

“……我是阿树……不是怪物……”

意识核心处,那微弱的龙魂之光,仿佛被这往昔的回响注入了新的力量,猛地炽亮了一瞬!它顽强地抵抗着黑暗的侵蚀,将缠绕上来的阴影链条灼烧得滋滋作响!

现实中,阿树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,虽然仍未苏醒,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、濒临崩溃的绝望气息,似乎减弱了一分。

山猫敏锐地察觉到了背上阿树气息的细微变化,但他已无暇深思。他中毒的身体越来越沉重,视线也开始因为体力透支和毒素影响而变得模糊。更要命的是,周围的雾气,不知从何时起,变得更加浓稠了。

不再是单纯的灰白色,而是带上了一种诡异的、淡淡的粉紫色。这雾气如同有生命的纱幔,缓缓飘动,所过之处,连树木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
吸入这种粉紫色的雾气,喉咙和肺部立刻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痛和麻痹感,头脑也开始发晕,四肢百骸都变得懒洋洋的,提不起一丝力气。

“是毒瘴!捂住口鼻!尽量少呼吸!”山猫脸色剧变,嘶声警告。他试图加快脚步,冲出这片区域,但麻痹的双腿和沉重的负担让他力不从心。

小石头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,但效果甚微。他的视线开始摇晃,周围的树木仿佛都在扭曲、舞动,变成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。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被快速抽走,连拄着石矛都变得无比困难。

“山猫叔……我……我走不动了……”小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,他终于到了极限,小小的身体晃了晃,软软地向前倒去。

山猫心中大急,想要去扶,自己却也是一个踉跄,连同背上的阿树,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!

腐殖层松软,并未造成严重的摔伤,但这一摔,几乎摔散了山猫最后一点力气。毒素、疲惫、伤势,以及吸入的毒瘴,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,将他死死按在地上。他挣扎着,想要爬起来,却感觉身体如同灌了铅,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。

阿树滚落在一旁,依旧昏迷。

小石头倒在几步之外,意识模糊。

粉紫色的雾气如同活物,缓缓弥漫而来,将他们三人逐渐笼罩。

绝望,如同这无处不在的毒瘴,渗透进每一个毛孔。

难道……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?

山猫的视线开始模糊,意识逐渐沉沦。他仿佛看到了部族的篝火,看到了族人担忧的面容,看到了……一片无尽的黑暗。

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边缘,他模糊的视线,似乎捕捉到不远处,一株生长在巨大枯木下的、散发着微弱乳白色光晕的植物。那光芒极其柔和,在粉紫色的毒瘴中,如同指引迷途的灯塔。

是……幻觉吗?
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朝着那株植物的方向,艰难地伸出手指。

然后,黑暗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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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节:意外的庇护与未解的杀机

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蛇,缠绕上三人的脖颈,缓缓收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