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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地火焚心(2 / 2)

“听说谢爷这次身边还带了两位‘先生’,本事大得很,专门对付这种不开化的蛮夷之地。”第三个管事压低了声音,身体前倾,脸上带着一丝敬畏和恐惧,“我听说了,那两位先生,一位能驱使百鬼,一位能看穿风水。到时候,什么山灵地鬼,在人家眼里,不过是些可以随手捏死的蝼蚁罢了。”

账房先生点点头,附和道:“不错。王督办就是太优柔寡断了,对这些野人讲什么道理?直接派兵围了,男的杀光,女的卖了,小孩充作苦力,什么问题都解决了。现在倒好,平白无故折损了不少人手和物资,还让那帮山民越来越嚣张。”

就在他们酒酣耳热,畅想着谢阎到来后如何大展拳脚时,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声。

“怎么回事?”护卫头目王头不耐烦地站起身,带着一身酒气,掀开厚重的帐帘。

然而,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,脸上的横肉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,酒意如同潮水般褪得一干二净。

只见营地边缘,靠近黑风涧方向的地面,不知何时开始冒出缕缕白烟,那白烟在夜色中格外显眼。空气中,迅速弥漫开一股浓烈的、类似硫磺和硝石的刺鼻气味,呛得人直流眼泪。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,放在地上的水桶里的水荡漾出剧烈的波纹,甚至有水花溅了出来。

“地……地动了?”账房先生颤声叫道,手中的酒杯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但很快,他们发现这并非普通的地震。那白烟迅速变得浓密,并且带着灼人的高温!几个站在边缘的矿工脚底板被烫得“嗷嗷”直叫,跳着脚跑开,他们的草鞋底上,已经烙出了焦黑的印记。

紧接着,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。

“噗”的一声轻响,仿佛是地下巨人打了一个饱嗝。一处地面猛地裂开一道尺许宽的缝隙,一股炽热的、夹杂着火星和黑色灰烬的气流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!这股气流温度极高,瞬间点燃了附近一顶存放着干草的帐篷!火焰“轰”地一下蹿起老高,映红了半边天!

这仿佛是一个信号!

接二连三的,营地各处开始出现喷气孔!毫无规律,毫无征兆!有的喷出灼热足以烫熟猪皮的蒸汽,有的喷出滚烫的、散发着恶臭的泥浆,更有甚者,喷出的气流中带着幽蓝色的火焰,触物即燃!

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一片地狱般的混乱!人们哭喊着,奔跑着,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,试图躲避那些毫无规律从地下喷发的致命气流。帐篷被点燃,物资被引燃,空气中充满了皮毛、血肉和木料烧焦的糊味,以及硫磺的刺鼻气味,还有人们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
“妖术!是山妖的妖术!他们来报复了!”一个矿工崩溃地大喊,精神已经失常。

“快跑啊!地龙翻身了!火山要爆发了!这是天罚啊!”另一个管事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向外逃窜。

护卫头目王头试图组织人手救火和维持秩序,他拔出手枪,对着天空连开数枪,嘶吼着:“都别乱!列队!救火!”但在这宛如天灾的景象面前,个人的勇武和纪律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。一匹受惊的马匹拖着燃烧的马车横冲直撞,冲乱了本就混乱的人群,造成了更大的伤亡。火焰借着风势,迅速蔓延,整个营地变成了一片火海。

没有人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这既不是地震,也不是火山爆发,更像是……大地本身在愤怒地驱逐他们这些不速之客!是这片被他们肆意践踏和掠夺的土地,终于忍无可忍,发起了最原始、最暴烈的反击!

喷发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。虽然短暂,却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。大半个营地被焚为平地,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桩在夜风中呻吟。数十人被烧伤、烫伤,哀嚎遍野,更有十几人葬身火海或被塌陷的地缝吞噬,连尸骨都找不到。

幸存者如同惊弓之鸟,远远地逃到安全地带,望着那片依旧冒着青烟和零星火光的废墟,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茫然。他们中的许多人,都是见惯了血腥和死亡的亡命之徒,但此刻,他们却像孩子一样瑟瑟发抖。

这绝非人力所能为!这是天罚!是地怒!是这片被他们冒犯的山川,降下的神罚!
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在天亮前就传遍了黑山镇,那些与兴业公司有仇怨的、或是对其暴行不满的百姓,无不拍手称快,说这是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”。而更快的消息,则通过兴业公司残留的电报机,以一种极其惊恐的语调,向着省城方向疯狂扩散。“黑风涧地火喷发,兴业公司驻地遭天谴,损失惨重”的说法,甚嚣尘上,震惊了上流社会。

####**第三节:微光与阴霾**

当黎明微弱的光线,如同挣扎的病人般,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乌云,照亮黑山寨时,寨墙上的猎人看到了远处那片依旧缭绕着青烟的废墟。那片曾经象征着财富与暴力的地方,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和死寂。

消息很快传开,寨民们先是难以置信,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。许多人激动地跪倒在地,朝着黑风涧的方向叩拜,感谢山灵庇佑,降下神罚惩戒恶人。孩子们在寨道上奔跑嬉戏,大人们则互相拥抱,喜极而泣。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和愤怒,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。

然而,学舍密室内,气氛却并不轻松,甚至比仪式开始前更加凝重。

仪式已经结束。老祭司瘫坐在地上,脸色蜡黄,仿佛瞬间老了十岁,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几乎掉光了,由云兰搀扶着才能勉强坐稳。长时间的祷文吟唱和精神加持,几乎抽干了他的生命力,他的眼神黯淡无光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阿树也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和持续计算而虚脱,靠在墙边大口喘息,脸色苍白如纸,眼前阵阵发黑。他感觉自己仿佛刚刚在知识的海洋里游了一场马拉松,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。

最严重的是阿木。他直接承受了地脉能量的冲击,此刻依旧昏迷不醒,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,脸色苍白如纸,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他的身体冰冷,只有胸口那片叶符的位置,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、滚烫的余温。云兰正在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他额头的冷汗,检查他的脉搏,眼中满是心疼和忧虑。她发现,阿木胸前的叶符,光芒已经完全黯淡,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、如同蛛网般的裂纹。这让她心头一紧,叶符是阿木力量的源泉,也是他与地灵沟通的桥梁,如果叶符受损,后果不堪设想。

“力量……太强了……太狂暴了……”老祭司虚弱地叹息,声音如同风中残烛,“虽成功引导,但反噬亦是不小。阿木……他承受了本不该由凡人承受的重量。他的精神世界,像是被巨浪冲刷过的沙滩,一片狼藉。怕是伤了元气根基,没有一年半载的静养,很难恢复如初。甚至……可能永远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,自如地运用叶符之力了。”

石锤和岩叔闻讯赶来,看到阿木的样子,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,换上了沉重的铁青色。

“狗日的谢阎还没到,就先折了我们大将!”石锤一拳砸在门框上,震得土簌簌落下,“这口气,老子咽不下!”

桑伯比较冷静,他作为山寨的“大脑”,必须时刻保持清醒。他仔细询问了阿树引导的结果和造成的破坏程度。听完后,他沉吟道:“地火焚营,震慑效果肯定达到了。短时间内,谢阎的人绝不敢再轻举妄动,甚至可能会重新评估黑风涧的危险程度,认为这里存在不可控的‘地质灾害’。这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,至少几个月内,他们是不会再来动矿的。”

“但是,”他话锋一转,脸色凝重地看向昏迷的阿木,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,“阿木倒下了,寨子的主心骨就没了。他的智慧、他的力量、他与地灵的沟通,都是我们无法替代的。而且,这次我们动用了地脉之力,等于亮出了一张底牌。谢阎不是蠢人,他肯定会怀疑这并非单纯的天灾。等他到来,必然会带着更厉害的角色,专门来对付我们的‘山灵’。他们可能会寻找地脉的节点,可能会用更污秽的手段来污染地灵,甚至……可能会想办法抓住阿木。”

阿树挣扎着坐直身体,虽然身体虚弱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。他想起阿木在仪式前反复叮嘱他的话。“桑伯……阿木之前交代过。如果他……如果他出了意外,让我们不要慌乱,继续按计划行事。解读星纹,完善预警,利用地热……他说,星纹石板上的信息,远不止这些,它是一部关于这片大地的‘史书’和‘说明书’。还有,一定要守住水源。他说……地灵给予的启示中,提到谢阎身边有能污秽地脉的人,那种人,最擅长的就是从水源下手,用邪术污染土地的根基。”

众人闻言,心中一凛。水源,确实是山寨的生命线。

桑伯用力点头,环视众人,声音沉稳而有力,仿佛定海神针:“阿木说得对。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倒下就自乱阵脚。从今天起,寨子大小事务,由我们几人共同商议决定。岩叔,你负责防御,加强警戒,尤其是对水源地的保护,任何可疑人等,靠近者一律抓起来审问。石锤,你负责工坊和陷阱,利用这段时间,多打造一些武器,多布置一些陷阱,把山寨打造成一个铁桶。云兰,你照料伤员,同时继续完善你的预警体系,你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。阿树,你的任务最重要,继续研究石板,把上面的秘密全部挖出来,那是我们未来最大的依仗。我负责内外协调,安抚寨民,同时派人下山,密切关注谢阎的动向。一切,等阿木醒来再说。”

“好!”众人齐声应道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阿木的倒下,无疑让未来的局势更加险恶。但他的话,也像一颗种子,深深地埋在了每个人心里。他们不能倒下,必须在他恢复之前,为他,也为整个山寨,守住这个家。

就在这时,一名巡山队员急匆匆跑来汇报,神色紧张:“桑伯!我们在寨子外围的乱石岗,抓住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!不是之前谢阎派来的那些探子,像个……像个游方郎中!但他身上带着很古怪的东西!”

“游方郎中?”桑伯眉头一皱,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“带进来。”

很快,一个穿着破旧道袍、背着半旧药箱、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被两个猎手反剪着胳膊押了进来。他吓得浑身发抖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求饶:“好汉饶命!好汉饶命啊!小人只是个跑江湖的郎中,路过宝地,绝无恶意!”

“说!你是谁?谁派你来的?”岩叔上前一步,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他,厉声喝道,声若洪钟,震得那郎中耳膜嗡嗡作响。

那“郎中”战战兢兢地交代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小……小人叫胡三钱,就是个跑江湖的,懂点皮毛医术,骗口饭吃……前几日,在山下黑山镇的悦来客栈,小人遇到了一个……一个穿得很体面、但眼神冷得吓人的爷……他,他给了小人一大笔钱,足足五十块大洋……让小人……让小人想办法混进黑山寨,打听……打听一些事情……”

“什么事情?”桑伯追问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。

“他……他让小人打听,寨子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,比如……比如年纪不大,但本事很大的,或者……或者身上带着特殊物件儿的,比如玉佩啊,叶子啊之类的……他还说,如果看到这样的人,千万不要惊动,悄悄回来报告,重重有赏……”胡三钱哆哆嗦嗦地说。

众人心中一震!谢阎的人果然无孔不入,行动如此之快!兴业公司驻地被毁的消息恐怕还没传到他耳朵里,他竟然已经开始从侧面打听阿木和叶符的消息了!这说明,他对“山灵”的怀疑,早已存在!

“他还让你打听什么?”桑伯逼问道,语气更加严厉。

“还……还让小人留意寨子里的水源,看看哪里的水最好,最清澈……还有……有没有什么地方,感觉特别‘阴’或者特别‘灵’的,比如古树啊,山洞啊之类的……”胡三钱说完,把头埋得更低了,“小人……小人一时贪财,鬼迷心窍,就……就答应了……好汉们饶命啊,小人再也不敢了!”

桑伯让人把胡三钱带下去严加看管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黑风涧的方向,久久不语。

“看来,谢阎已经盯上阿木了。而且,他对地脉的了解,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。派这种江湖郎中来,是想用最隐蔽的方式,确认‘山灵’代言人的存在,并寻找地脉的节点和弱点。他这是在为下一次的进攻,做最周密的准备。”

阿木昏迷不醒,外有强敌窥伺,内有隐患潜伏。地火焚营的胜利,只是暂时驱散了头顶的一片乌云,而更浓重、更狡猾、更致命的阴霾,正从四面八方悄然合围,将黑山寨牢牢困在其中。

云兰的手紧紧地握住阿木那已经变得冰凉的手,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些温暖给他。她感受着阿木那微弱的生命体征,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。

她的目光缓缓地转向学舍的窗外,窗外的天空依旧是阴沉的,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那厚厚的云层。远处的山峦被浓雾笼罩着,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,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隐藏在黑暗中,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。

云兰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,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。而她,以及所有黑山寨的人,都必须在这场风暴中学会如何在没有阿木的情况下,独自站立,独自战斗。

这将是一个艰难的过程,他们需要面对许多未知的挑战和困难。但云兰相信,只要他们团结一心,相互扶持,就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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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