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觉禅师轻叹一声:“施主,苦海无边,回头是岸。当年你若能迷途知返,今日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。”佛珠转动的速度加快,金色佛光更盛,试图净化清虚子心中的戾气。
“回头?”清虚子突然狂笑起来,笑声中满是疯狂,“我清虚子一生争强好胜,岂能回头?想让我认罪?做梦!”他猛地挣扎起来,试图冲破春秋笔法的束缚,却只引得周身字迹收紧,疼得他冷汗直流。
文正先生眉头微皱,折扇轻敲掌心:“清虚子,事到如今你仍执迷不悟?墨尘道友护茶而死,玄鉴道友隐忍三十年,茶心道友为破你奸计险些化道,这桩桩件件,你难道都毫无愧疚?”
清虚子的笑声戛然而止,他看向茶心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刚才无味茶力席卷而来时,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一生的罪孽:暗算同门、盗取茶魄、滥杀无辜……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,此刻如潮水般涌来。但这份愧疚转瞬即逝,他咬牙道: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想让我认错,绝无可能!”
玄鉴缓缓站起身,断裂的竹杖在他手中微微颤抖。他望着清虚子,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隐忍,只剩下彻骨的冰冷:“我师兄当年曾说,‘茶可清心,亦能诛邪’,他饶你不得,我亦饶你不得。”他抬手一挥,一道淡绿色的茶韵从掌心飞出,落在清虚子身上。
这道茶韵看似温和,却蕴含着陆羽遗迹千年的茶魂之力。清虚子只觉体内残余的茶魄碎片开始剧烈震动,仿佛要破体而出。他惊恐地尖叫:“不!我的修为!我的茶魄!”
“这不是你的茶魄,是墨尘师兄用性命守护的东西,今日该物归原主了。”玄鉴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当年你害我师兄,今日我废你修为,这笔账,不算亏吧?”
茶韵流转间,清虚子体内的茶魄碎片竟真的被剥离出来,化作一道绿色流光,飞向茶心手中的空壶。失去茶魄支撑,他的修为彻底崩溃,从金丹期跌回炼气期,原本挺拔的身躯也瞬间苍老了数十岁,头发变得花白,皮肤布满皱纹。
围观的修士无不咋舌,这便是“偷鸡不成蚀把米,赔了夫人又折兵”,清虚子机关算尽,最终落得修为尽失、身败名裂的下场。不少人暗自庆幸,幸好自己没有依附清虚子,否则今日也难逃清算。
文正先生走上前,对玄鉴拱手道:“玄鉴道友,三十年隐忍,今日终得圆满,墨尘道友在天有灵,也该安息了。”
玄鉴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茶心。此时茶心已吸收了那道茶魄碎片,身形的透明度减轻了不少,眼中的光芒也更盛。她对玄鉴躬身一礼:“多谢玄鉴前辈,若不是您,我也无法看清清虚子的真面目。”
“这是我该做的。”玄鉴的气息渐渐衰弱,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,“茶心,茶魄既已归位,往后守护茶道的重任,就交给你了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瘫软在地的清虚子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。
清虚子此刻已彻底绝望,他趴在地上,看着玄鉴一步步走近,身体不停颤抖。他知道,玄鉴不会放过他,仙界也不会放过他。当年他犯下的血案,今日总要偿还。
玄鉴停在清虚子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断裂的竹杖指着他的额头:“清虚子,三十年前你问我师兄‘服不服’,今日我问你——你可知错?”
阳光穿过遗迹的穹顶,正好照在清虚子脸上。他望着玄鉴眼中那与墨尘如出一辙的坚定,又看了看周围众人鄙夷的目光,张了张嘴,最终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长叹。他的答案,将决定他最终的结局,而这道问题,也如同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剑,让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