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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双生残恨(1 / 2)

正所谓:善恶本同根,相煎何太急!

茶心神魂剧震,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,踉跄后退,几乎要跌坐在这片由无尽记忆构成的奇异茶园之中。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张与玄鉴一般无二、却又饱受摧残、血肉模糊的脸上,脑中嗡嗡作响,万般念头如沸水翻腾,却又杂乱无章,理不出头绪。

“你…你究竟是谁?!”茶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指向那被万千符文锁链禁锢的残魂,“玄鉴…外面的玄鉴,和你…是什么关系?!”

那残魂——陆羽的残魂——空洞的眼窝“望”着她,并无眼球,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凉与亘古的痛苦。他并未直接回答,反而发出了一声极轻、极沉郁的叹息,如同秋叶坠地,带着腐朽的气息。

“唉……痴儿,你还不明白吗?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木,“‘镜花水月,终是虚妄;一体双生,善恶殊途。’”

锁链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哐啷作响,仿佛在为其话语伴奏,更添几分阴森与绝望。

“你所见的玄鉴,你所信赖、所……依恋的那个盲眼道士,”残魂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刻骨的讥讽与痛苦,“他,不过是我当年为求‘太上忘情’,以无上毅力从自身神魂中剥离出的……‘善念’!纯净、悲悯、守护……一切我认为阻碍茶道极致升华的‘软弱’,尽归于他!”

“什么?!”茶心如遭五雷轰顶,脸色瞬间煞白。玄鉴…只是善念所化?这怎么可能?!

“而那清虚子,”残魂的声音骤然变得怨毒无比,锁链剧烈震荡,引得周围茶烟翻涌,“那个道貌岸然、窃据高位、欲夺你茶魄、炼化青萝的伪君子!他则是我当年一同斩出,却无法彻底掌控、最终反噬其主的——‘贪念’!对力量的无尽贪婪,对掌控茶道本源的极致渴望,对永生的不择手段!一切我深以为耻、却也曾暗自滋生的恶欲,尽归于他!”

“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!”此诗句用在此处,竟是如此的血淋淋与残酷!茶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浑身冰冷。她终于明白,为何玄鉴与清虚子之间总有一种诡异的联系,为何玄鉴能偶尔感知清虚子的动向,为何清虚子对玄鉴的存在似乎既忌惮又……渴望吞噬!

原来,他们本就是一体!是茶圣陆羽神魂撕裂后的两个极端化身!

“我们…共享着同一段记忆,同一份本源,直至百年前那场决裂……”陆羽残魂的声音低沉下去,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悔恨,“我知道他的一切谋划,他也知晓我的所有弱点。‘知己知彼’,本是克敌制胜之道,可用在此处,却是同源相残的诅咒!”

茶心脑海中闪过之前种种:玄鉴对清虚子目的的清晰判断,对仙界手段的了解,甚至他盲眼中偶尔闪过的、与清虚子如出一辙的冰冷算计……原来根源在此!

“那…那你呢?”茶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依旧发颤,“你既然是他们之本源,为何又被禁锢于此?清虚子为何要剜你双眼炼成‘心眼’?”

“我?”陆羽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,“我是‘执念’,是‘本体’残留的不甘与责任!是当年分割神魂时,无法归于极善或极恶的……残渣!清虚子欲得完整的‘茶圣’位格,彻底掌控三界茶道,自然容不下我这‘多余’的本源意识,更需我这双曾窥见茶道真谛的‘心眼’!他将我禁锢于此,以这壶中无尽众生记忆茶香为炉火,日夜煅烧,欲将我最后这点残念也炼化吸收!‘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’,他深谙此理!”

说到这里,陆羽残魂猛地向前一挣,锁链爆发出刺目的光芒,灼烧着他的魂体,发出滋滋的声响,他却恍若未觉,空洞的“目光”死死“钉”住茶心:

“茶心!壶灵!我唯一的……希望!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,“杀了我!趁我现在还有一丝清明,彻底摧毁我这缕残魂!‘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’!我若消散,清虚子必将遭受重创,神魂本源永久残缺,他的力量会大幅衰减,那是你唯一的机会!”

茶心彻底惊呆了,下意识地后退一步:“不……这怎么可以……”

“必须如此!”陆羽残魂嘶吼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我与他同源而生,我存,他强;我亡,他伤!这是唯一能重创他、为你和玄鉴争取一线生机的方法!快动手!用你的茶筅,用你的血,净化我!否则待他完全吸收我的力量,三界将再无宁日,茶道真谛将永堕黑暗!”

核心冲突:茶心被迫站在了命运的残酷十字路口。一边是摧毁这缕残魂,可能重创清虚子,为苍生、为茶道争得一线希望;另一边是,一旦动手,与这残魂同源而生的玄鉴……那个默默守护她、为她不惜燃烧残魂、身负无数秘密却也给予她温暖的盲眼道士,也必将随之消散!“投鼠忌器,仁心困局!”这简直是要她的命!

“不……一定有别的办法……”茶心摇头,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,“玄鉴他……他不能……”

“别无他法!”陆羽残魂的声音变得急促而虚幻,周围的锁链光芒越来越盛,显然清虚子的炼化之力正在加剧,“茶心!莫要妇人之仁!‘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’!玄鉴亦是我的一部分,我的选择,亦是他的选择!为苍生,为茶道,牺牲我们,值得!快动手!”

那一声声催促,如同丧钟,敲打在茶心的神魂之上。她看着那张与玄鉴一模一样的脸,此刻写满了痛苦、决绝与恳求。她如何下得去手?她又如何能眼睁睁放弃这唯一可能的机会?

就在她心神激荡、痛苦挣扎到了极致,几乎要崩溃尖叫之际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