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城下的对峙,已持续半月。联军的炮火日夜不休,如同持续敲击的丧钟,震得这座千年古都砖石松动,人心惶惶。城墙之上,满目疮痍,守军士卒在军官的驱策下,麻木地修补着破损,眼神中却难掩恐惧与疲惫。赵王赵弘虽勉力维持,但城中粮价飞涨,流言肆虐,一股绝望的气息如同瘟疫般蔓延。
联军帅帐内,楚骁正与麴智盛、张掖等人进行最后的战术推演。沙盘上,洛阳城北的邙山被重点标注。
“邙山高地,必须拿下。”楚骁手指点在山顶,“赵弘在此布置了重兵,倚仗地势,架设了大量床弩和抛石机,威胁我军侧翼,更可窥视我军营垒虚实。此处不拔,攻城终是仰攻,事倍功半。”
“末将愿率部攻山!”张掖与岩鹰几乎同时请命。
楚骁摇头:“强攻硬打,正中赵弘下怀。邙山险峻,仰攻伤亡太大。”他目光转向麴智盛,“智盛兄,西州勇士,尤擅山地攀爬,悍勇无双。此战,需借重贵部精锐。”
麴智盛会意,朗声道:“楚骁兄放心,我西州儿郎,定将此山献于王旗之下!我亲自带队!”
洛阳城内,赵弘也已到了极限。城外联军围困日紧,炮火犀利,尤其是那种能发出雷霆巨响、喷吐火焰的“妖器”,给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。城内存粮虽还能支撑,但军心士气已濒临崩溃。
更让他心寒的是,来自京城的消息彻底断绝。陛下是生是死?朝廷还有无援军?一概不知。他就像一头被抛弃的困兽,独自面对着四面楚歌。
“王爷,城中几家大族暗中串联,似有异动……”亲信低声禀报,话未说完,但意思已然明了。
赵弘闭上眼,脸上皱纹更深了几分,半晌,他猛地睁开,眼中只剩下决绝的疯狂:“传令!集中所有火油、柴草,堆积于城内各主要街口!再将库中那批‘猛火油’也搬出来!他楚骁若敢破城,本王便让这洛阳古城,与他麾下数十万大军,同葬于火海之中!”
他已存了玉石俱焚之心。既然守不住,那便一起毁灭。
是夜,月黑风高,正是奇袭良机。
麴智盛亲自挑选了三千西州最精锐的山地步兵,人人背负绳索、短刃、弓弩,口衔枚,蹄裹布,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,借着夜色和炮声的掩护,从联军大营悄然出发,迂回至邙山防守最为薄弱的北麓峭壁之下。
与此同时,为了掩护这次关键的奇袭,楚骁下令联军在洛阳东、南、西三面,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烈佯攻!
“炮队!所有火炮,集中轰击东门、南门城墙!给我把动静闹到最大!”
“神机营!推进至壕沟边缘,轮番齐射,压制城头!”
“步兵!架起所有云梯,做出全力攻城的姿态!”
刹那间,洛阳三面城墙外,炮火连天,杀声震地!火光将半边天都映红了!守军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到了正面战场,赵弘不断调派预备队增援各门,邙山守军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。
而就在这震天的喧嚣中,麴智盛的三千死士,利用飞爪绳索,如同壁虎般,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邙山北麓那近乎垂直的崖壁。
山顶的守军哨兵,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山下主战场的火光和巨响吸引,直到西州死士如同鬼魅般摸到近前,才惊觉敌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