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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竹筐里的血痕(1 / 2)

表爷的竹筐摊支在手机店斜对面的老槐树下时,竹篾总泛着新劈竹子的清香。可自打他头七过后,那些黄澄澄的竹筐就变了样——篾条的缝隙里开始渗出暗红色的东西,像没擦干净的血,摸上去黏糊糊的,还带着股铁锈味。

“小松,你看那筐子。”我妈端着刚晾好的酸梅汤出来,手指抖得厉害。七月的太阳毒得能晒化柏油,可竹筐上的“血”却没被晒干,反而顺着篾条往下淌,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风一吹,水洼里竟泛起细密的泡沫,像活物在呼吸。

我爸蹲在店门口抽烟,烟头烫到手指才猛地回神。他盯着竹筐看了半晌,喉结滚了滚:“前天夜里,听见槐树底下有‘沙沙’声,像有人在编筐。”他往地上啐了口烟丝,“我举着手电筒出去看,明明看见个穿蓝布褂子的影子蹲在筐摊后面,可手电筒一照,就只剩堆竹筐了。”

“别是你眼花了。”我妈往他手里塞了碗酸梅汤,碗沿沾着的水珠滴在地上,瞬间被晒干,“表爷走的时候,竹刀都收进抽屉了,谁还能编?”话虽这么说,她还是往槐树根撒了把糯米——老人们说,糯米能镇住不干净的东西。

可糯米刚落地,就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树根的洞里,地上只留下道弯弯的印子,像被竹篾勒过。我爸看得真切,那印子的弧度,和表爷编筐时手指弯出的弧度一模一样。

那天下午,收废品的老李路过竹筐摊,看见最上面那个筐子编得格外精致,拎起来就要往三轮车上扔。“哎!那是表爷的东西!”我爸赶紧喊住他。

老李翻了个白眼:“人都没了,留着当念想?”他的手刚碰到筐沿,突然“嗷”地叫了一声,甩手就把筐子扔了。只见他的手腕上多了道红痕,像被细铁丝勒过,正慢慢往外渗血。红痕的形状很怪,不是直线,而是带着细密的纹路,像竹篾交织的图案。

“邪门了!”老李捂着胳膊骂骂咧咧地走了,三轮车上的废报纸被风吹下来几张,正好盖在那个竹筐上。等我爸跑过去捡报纸时,却发现报纸被竹篾戳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洞,每个洞里都卡着根细毛,灰白灰白的,像表爷没剃干净的胡茬。

夜里关店门时,我爸特意绕到槐树下。竹筐摊黑黢黢的,像个张开的嘴。他刚要转身,就听见“咔哒”一声,像是竹刀掉在地上的响。紧接着,棚顶传来“沙沙”的响动,像有人在上面爬,瓦片被踩得“咯吱”叫。

“表爷?”我爸壮着胆子喊了一声。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荡开,又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,带着股竹篾的腥气。

棚顶的响动停了。过了会儿,一片瓦突然掉下来,砸在竹筐上,筐子应声裂开,里面滚出个东西——是枚磨得发亮的铜钱,表爷总说这是他年轻时在河里捞的,能辟邪。铜钱落地时转了三圈,最后稳稳地立着,正面的“乾隆通宝”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我爸捡起铜钱,突然觉得后颈发凉。抬头一看,棚顶的黑影里,好像有个东西正往下探,看不清脸,只能看见双枯瘦的手,指甲缝里还嵌着竹屑,正一点点往下够。他吓得后退半步,铜钱却在掌心烫起来,像块烧红的烙铁。

“是您就吱一声。”我爸的声音发颤,掌心的烫意却越来越烈,“张强……您二儿子,他明天就回来了。”

话音刚落,棚顶的瓦片“哗啦”响了一声,像是有人松了口气。那双手缩了回去,黑影里传来“沙沙”的轻响,像是竹篾摩擦的声音。我爸攥着发烫的铜钱,突然想起表爷编筐时的样子——他总爱把铜钱别在腰间,编到入神时,铜钱就随着动作轻轻撞击竹筐,发出“叮当”的脆响。

表爷那部旧手机还摆在马扎上,屏幕亮得刺眼。我妈说要收起来,我爸却不让:“他还没学会怎么关视频呢。”

表爷走的前三天,确实总来店里问怎么跟二儿子视频。他的手指关节肿得像老树根,按屏幕时总戳不准,急得直拍大腿。“你看这玩意儿,比编竹筐难十倍!”他当时咧着嘴笑,牙床漏着风,“老二说发了工资就给我买新筐,我得跟他说不用,我自己编的结实。”

可现在,那手机总在半夜自己亮起来,屏幕上跳出些乱码,像有人用指甲在上面划。有天凌晨,我爸起夜路过店门口,看见屏幕上突然跳出“钱”字,笔画歪歪扭扭的,刚成型就被别的乱码盖住了。

“他是想跟老二说钱的事。”我爸蹲在马扎旁,用袖子擦了擦屏幕上的灰。屏幕突然闪了闪,跳出张照片——是表爷年轻时的样子,穿着蓝布褂子,手里举着个大竹筐,笑得露出两排白牙。照片

我爸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。2010年,表爷确实在河滩编过筐,那时候河水还没干,他总说河滩的竹子韧性好。也就是那年,二儿子张强考上大学,表爷编了三个月的筐,才凑够学费。他常说:“竹子得经水泡,人才得经事磨。”

手机突然“叮咚”响了一声,弹出条短信,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,内容只有两个字:“在哪?”

我爸的手猛地抖了一下,手机差点掉在地上。这个号码他认得,是张强的。表爷走那天,张强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,我爸没接——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半年不回一次家的侄子开口,更不知道怎么说表爷是在等他电话时,突发心脏病倒在竹筐摊前的。

屏幕上的短信突然开始自己变化,“在哪?”慢慢变成了“筐”,又变成“钱”,最后变成个歪歪扭扭的“家”字。紧接着,手机开始震动,像有人在里面使劲晃,屏幕上的照片突然变了,变成张强小时候骑在表爷脖子上的样子,背景正是这棵老槐树。照片里的张强流着鼻涕,手里攥着半根糖葫芦,表爷的蓝布褂子上沾着糖葫芦的糖渍。

“表爷,他知道错了。”我爸对着手机低声说,声音哽咽,“他昨天托人捎了钱回来,说要把您的筐子都买走,摆在新房里当装饰。”

手机突然不震了,屏幕慢慢暗下去,只剩下照片里的老槐树还亮着。棚顶的瓦片又“咯吱”响了一声,这次听得格外清楚,像有人从棚顶跳了下来,落在竹筐摊后面。

我爸猛地回头,竹筐摊后面黑黢黢的,只有风吹过竹篾的“沙沙”声。可地上的影子却不对劲——他的影子旁边,多了个矮矮的影子,正蹲在地上,像在捡什么东西。

“是您吗?”我爸往前走了两步,那影子突然拉长,变得跟槐树一样高,影子的手垂下来,像两根晃悠的竹篾。手机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屏幕摔出蛛网似的裂痕。我爸赶紧去捡,却发现屏幕上的照片变成了黑白色,表爷的脸模糊不清,只有那双眼睛,亮得吓人,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更吓人的是,屏幕裂痕里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,顺着手机边缘往下滴,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珠。血珠滚动时,竟留下竹篾状的纹路。

张强是带着媳妇林梅回来的。女人穿着碎花裙,手里拎着个名牌包,站在竹筐摊前皱着眉:“爸编这些东西干啥?占地方不说,还一股子怪味。”她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竹屑,嫌恶地往旁边躲了躲。

话刚说完,她手里的包突然掉在地上,拉链自己开了,里面的化妆品滚出来,摔得粉碎。一支口红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红痕,像道新鲜的血印。女人尖叫一声,指着棚顶:“那上面有东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