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医张瘸子半夜被人请去出诊,回来时已是醉醺醺的,整个人像滩烂泥,挂在门框上。他左手攥着半截艾草,那艾草在风中摇曳,像是在挣扎。右手食指竟断了一截,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,在地上晕出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迹。
“你们猜我在猪圈看见啥?”他咧开嘴,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,眼神迷离又带着恐惧,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。“七口棺材!全是用猪槽改的!棺材盖上刻着往生咒,咒文都让猪血糊住了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窗外突然传来猪崽凄惨的叫声,那叫声尖锐刺耳,像是被利刃切割着身体。我们心里一惊,赶忙冲了出去。只见阿旺家猪圈的木栅栏上缠满了红绳,每根绳结上都系着枚生锈的顶针,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。猪圈里七只猪崽全被吊在横梁上,肚皮朝天,爪子死死抠着水泥地,仿佛在拼命挣扎。地上还用猪血画着倒悬的卍字符,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,仿佛那是通往地狱的标记。
“这……这是啥邪术啊?”有人惊恐地叫起来,声音在夜里回荡,带着无尽的恐惧。大家都站在原地,不敢再往前一步,生怕触碰到这可怕的场景,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,就会被那邪恶的力量吞噬。
我身旁的一个村民颤抖着说:“这……这可咋办啊?要不要去找个懂行的人来看看?”
另一个村民附和道:“对,对,得赶紧想办法,不然这村子怕是要遭殃了!”
这时,张瘸子突然清醒了几分,他看着眼前的场景,脸色煞白,喃喃自语道:“完了,完了,这是要命的节奏啊……当年抬棺队的事儿,肯定没那么简单……”
我转头问他:“张叔,你是不是知道点啥?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张瘸子犹豫了一下,刚要开口,突然一阵阴风吹过,吹得我们浑身发冷,猪圈里的猪崽叫声更加凄惨,仿佛在向我们发出最后的求救。张瘸子像是被吓到了,立刻闭上了嘴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。
三更天,万籁俱寂,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。我正睡得迷迷糊糊,突然被阿旺一阵猛烈的摇晃给弄醒。我睁开眼,就看见他浑身抖得像筛糠,牙齿“咯咯”作响,手里还攥着把沾血的稻草人。那稻草人在昏暗的灯光下,显得格外诡异,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灵魂。
“你哥掉粪坑了。”他眼球凸出,眼神里满是恐惧,那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。“捞上来时……他后背长满梅花刺……”我脑袋“嗡”的一下,睡意瞬间全无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。抄起手电筒就往粪坑跑。
手电筒的光照过去,只见表哥仰面躺在泥水里,脊椎骨节节凸起,每个凸起上都嵌着颗猪牙,看上去格外恐怖,仿佛他已经不再是个人,而是某种邪恶生物的容器。更邪门的是粪坑边缘,整整齐齐码着七双解放鞋。鞋底沾着厚厚的香灰,灰里还混着碎骨渣,那碎骨渣在灯光下泛着惨白的光,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。
我们刚要伸手捞人,粪坑突然“咕噜咕噜”地翻涌着黑水,那黑水像是从地狱深处冒出来的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。紧接着,七只惨白的手掌扒着坑沿,指甲缝里塞满了猪毛,那手掌看上去毫无血色,像是死人的手。
“这……这咋办啊?”我吓得腿都软了,声音带着哭腔,几乎要瘫倒在地上。
阿旺也脸色惨白,嘴唇哆哆嗦嗦,说不出话,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结结巴巴地说:“不……不知道,要不……我们去找人帮忙?”
“可……可这大半夜的,找谁啊?”我颤抖着说,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只惨白的手掌,生怕它们突然伸出来抓住我们。
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,粪坑里突然传来表哥微弱的声音: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透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惧。
阿旺一听,像是突然有了勇气,他咬咬牙说:“不行,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,我们得试试!”说完,他不顾我的阻拦,伸手就去拉表哥。
就在阿旺拉住表哥的一瞬间,粪坑里的黑水翻涌得更加厉害,那几只惨白的手掌也开始用力,像是要把表哥重新拖回粪坑深处。阿旺死死地拉住表哥,大声喊道:“你坚持住!我不会让你死的!”我见状,也鼓起勇气,跑过去帮忙拉住阿旺,我们俩一起用力,想要把表哥拉上来。
第二天,整个村子像被诅咒了一般,陷入了疯狂与恐惧之中。王寡妇抱着自家猪崽投了井,那井口像是一张黑洞洞的大口,瞬间吞噬了她和猪崽。井水三天三夜冒着血泡,那血泡“咕噜咕噜”地往上冒,像是大地在哭泣,又像是无数冤魂在挣扎。
张瘸子像是发了疯,拿着锄头把自家祖坟刨了个底朝天。尘土飞扬中,他在棺材里发现七具穿白麻布的骷髅,那骷髅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注视着这个疯狂的世界,让人毛骨悚然。
最瘆人的是阿旺他爹,把自己钉在祠堂梁柱上,背后用猪血写着“丙寅亥月廿三子时,抬棺换骨”。那猪血在梁柱上缓缓流淌,像是在书写着一个恐怖的预言。
我在后山乱葬岗找到阿旺时,他正跪在七座新坟前烧纸。每座坟前都摆着个猪头,猪嘴里塞着枚生锈的顶针。月光照在坟碑上,我看见所有碑文都刻着同一个生辰八字——正是当年抬棺队里那个拐子的。
山风突然呼啸起来,那风声像是鬼哭狼嚎,卷起漫天的纸钱。我恍惚间看见七个穿白麻布的身影从坟茔里飘了出来,他们脚步轻盈,却透着无尽的阴森。他们抬着口描金棺材,棺材缝里探出只青灰色的猪头,獠牙上挂着半截人的小指头,那小指头还在滴着血,仿佛在诉说着它主人的悲惨遭遇。
阿旺突然转头对我笑,他的眼眶里竟长出两排梅花瓣,那笑容透着无尽的诡异与阴森,仿佛来自地狱深渊。那梅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,像是在向我招手,要将我拖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……
我惊恐地看着阿旺,结结巴巴地说:“阿……阿旺,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
阿旺却不说话,只是继续笑着,那笑容越发诡异,让人毛骨悚然。我转身想跑,却发现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,无法动弹。
这时,那七个穿白麻布的身影缓缓朝我走来,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寒意,让我浑身发抖。其中一个身影开口说话了,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,空洞而阴森:“你也逃不掉……这是宿命……”
我拼命摇头,喊道:“不,不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们到底是谁?”
可他们没有回答我,只是一步步靠近,那口描金棺材也离我越来越近,棺材缝里探出的猪头,青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……在这无尽的恐惧中,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,仿佛即将被这恐怖的黑暗彻底吞噬……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可怕命运……而这个原本宁静的村子,此刻已经被恐惧和绝望所笼罩,仿佛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……我想大声呼救,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恐怖的场景一步步向我逼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