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帝御驾亲征、八万精锐誓师西进的消息,如同裹挟着寒风的霹雳,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西夏国都兴庆府。昔日尚存一丝侥幸的西夏朝堂,此刻已被巨大的恐慌与难以置信的气氛彻底笼罩。
皇宫大殿内,炭火烧得噼啪作响,却驱不散那股透骨的寒意。年轻的夏崇宗李乾顺高坐于上,脸色铁青。下方,参与过上次东征、侥幸生还的鬼名大将、野利大将,以及各部族首领、朝中重臣齐聚一堂,人人面色惶惶,如丧考妣。
“消息……确认了吗?”李乾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负责谍报的臣子扑倒在地,声音带着哭腔:“陛下,千真万确!宋国皇帝赵佶,已于渭州誓师!以姚古、种师道为帅,折彦质、种浩等为将,龙骧军为锋,八万大军,号称二十万,正兵分三路,向我灵州、盐州、兰州扑来!其……其势汹汹,前所未见啊!”
“种师道?!”一名部落首领失声惊呼,“他不是……不是已经重伤垂危了吗?怎么可能……”
野利大将面带余悸,嘶声道:“是真的!宋人不知用了何种妖法,竟将种师道从鬼门关拉了回来!虽未亲临战阵,却在军中坐镇!有他在,宋军西军旧部,便有了主心骨!”
鬼名大将更是心有余悸,他抚摸着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口,声音沙哑:“陛下,诸位!宋军此番非同小可!不仅仅是种师道未死,其军械之利,远超我等想象!那会爆炸的震天雷,那抛射霹雳炮的投石机,还有那龙骧军的重甲利刃……野狼坳一战,我铁鹞子……我铁鹞子……”他说不下去,痛苦的闭上了眼睛。野狼坳的惨败,如同梦魇,萦绕在每个知情者心头。
殿内顿时一片哗然。
“宋帝竟敢亲征?他是铁了心要灭我大白高国吗?”
“八万精锐!还有那可怕的龙骧军和火器……这如何抵挡?”
“连种师道都……难道真是天要亡我西夏?”
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。
“都给我住口!”一直沉默的晋王李察哥猛地大喝一声,他面容阴鸷,眼神锐利,“宋人欺人太甚,难道我们就要引颈就戮吗?陛下!宋帝亲征,看似势大,实则也是兵行险着!其国内未必全然安稳,其粮草转运千里,亦是负担!我大白高国立国百年,历经风雨,岂能因一时挫败而丧胆?”
他走到大殿中央,环视众人:“宋军分三路而来,其意便是要使我首尾不能相顾。然,我国境内,山川险峻,城池坚固,更兼有沙漠戈壁为屏障!宋军远来,人地生疏,补给困难。我军正可凭借地利,层层阻击,消耗其锐气!待其师老兵疲,再集结精锐,寻机决战!”
一名老成持重的文臣却忧心忡忡地反驳:“晋王,话虽如此。然我军新败,精锐折损,士气低落。宋军挟大胜之威,火器犀利,更有皇帝亲征鼓舞士气。硬拼……恐怕胜算渺茫啊。是否……是否可遣使求和?哪怕暂时称臣纳贡,以换取喘息之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