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自归墟之隙最深处透出的碧蓝光华,如同在无间地狱绽放的清净莲华,其散发出的磅礴水灵本源与慈悲意志,与周遭的死寂毁灭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与冲突!
光华之中,那模糊的水流虚影缓缓清晰了几分,隐约能辨是一位身着飘逸纱丽、容颜模糊却带着无尽威严与温柔的女性神只形态。她并未完全显现,更像是一道跨越了万古时空投射而来的意念烙印,但其存在本身,便仿佛是整个梵界生命与创造源头的象征!
“乳海……意志?!”阿瑜陀失声惊呼,身为梵天轮钥的执掌者,他对这股源自梵界本源的浩瀚气息再熟悉不过!但这怎么可能?乳海的意志,为何会出现在这象征着终极终结的“归墟之隙”深处?!
卡尔基那虚无的脸上,错愕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凝重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如临大敌的戒备?他死死盯着那碧蓝光华中的虚影,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意味:“汝……早已在上一纪元之终末,为阻‘初代墟核’彻底暴走,以自身九成本源将其封印,灵识散于归墟……为何……尚有残念存续?!”
乳海意志的虚影微微波动,那恢弘而慈悲的女子意念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悠远的疲惫与不容置疑的坚定:
“寂灭……亦为循环一环……然,过犹不及。”
“此代‘行者’……汝之道……已偏。”
“以绝对之‘终’,求所谓‘净’,不过是以新疾……代旧疴……”
“归墟之隙……非只通虚无……亦连……万界之源池……生命之母海……”
“此身虽残……亦不容汝……断尽未来一切之可能……”
话语间,那碧蓝光华骤然扩张,化作一道道温和却坚韧无比的水流锁链,并非攻击卡尔基,而是如同母亲的臂弯,轻柔地缠绕向那疯狂搏动的“墟核”阴影,以及其下那张巨口般的归墟之隙!
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!
那足以吞噬金仙、湮灭法则的墟核吸力,那浓郁如实质的古老死寂气息,在触及这些碧蓝水流锁链时,竟如同狂暴的野兽被注入了镇静的药剂,其躁动与吞噬的欲望被明显抑制!水流锁链缠绕在墟核阴影之上,虽无法将其摧毁,却极大地延缓了其苏醒与膨胀的速度,并不断地净化、中和着那些喷涌而出的死寂气息!
而归墟之隙那扩张的势头,也被这源自生命本源的水流强行遏制,甚至……被反向注入了一丝微弱的、却真实不虚的生机!
这并非力量层面的碾压,而是一种本源层面的克制与调和!乳海,作为孕育了梵界无数神只与生命的起源之海,其意志所代表的,正是无穷的生机、创造与包容。而归墟、墟核,代表的则是极致的终结、毁灭与吞噬。两者如同阴阳两极,天生相克!
卡尔基试图以绝对的“终”来净化一切,却忽略了“生”之力量的顽固与韧性!乳海意志残念的出现,正是这宇宙本身对其极端行为的……一种自我调节与反抗!
“顽固!”卡尔基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喝,这或许是他自现身以来,情绪波动最为剧烈的一次。他手中的寂灭镰刀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,斩向那些碧蓝的水流锁链!“旧时代的残响,安敢阻新时代之序章!”
灰色的镰影斩在碧蓝锁链之上,发出“嗤嗤”的侵蚀之声。锁链剧烈震颤,光芒明灭,显然,仅仅是残念的乳海意志,在正面抗衡卡尔基的终末权柄时,依旧处于下风,毕竟她绝大部分力量早已用于封印所谓的“初代墟核”。
但她的目的,本就不是击败卡尔基,而是……拖延!为林风与阿瑜陀,为那微弱的“创世余晖”,争取那至关重要的、喘息与逆转的时间!
“就是现在!”林风与阿瑜陀瞬间明悟!乳海意志的出现,如同在必死的棋局中,投下了一颗意想不到的活子!
两人强忍着神魂与肉身即将崩溃的剧痛,疯狂催动那仅存的一丝、与梵盘之钥虚影相连的原初之光!这一次,他们不再试图去硬碰硬,而是将这股力量,化作最精微的“感知”与“解析”,如同手术刀般,刺向被乳海意志暂时压制、显露出更多内在波动的——“墟核”!
原初之光,乃创世之本源,对宇宙间一切造物,都有着至高层面的洞察力!
刹那间,无数之前被混乱与毁灭表象所掩盖的信息,如同潮水般涌入两人的意识:
他们“看”到了!那“墟核”的内部,并非铁板一块!除了被卡尔基引导强化的纯粹毁灭意志外,还存在着无数细微的、属于不同纪元、不同文明消亡时残留的“印记碎片”!这些碎片中,蕴含着不甘、恐惧、疯狂,但同样……也蕴含着对故土的眷恋、对传承的执着、对未竟事业的遗憾……这些,都是被卡尔基视为需要净化的“冗余”与“杂质”!
正是这些“杂质”的存在,使得墟核的力量虽然庞大,却始终无法达到卡尔基所期望的“绝对纯净”与“完美可控”!也是之前林风与阿瑜陀能以其微弱之力引动其内部冲突的根源!
而乳海意志的水流锁链,其净化与调和之力,正在巧妙地放大这些“杂质”与纯粹毁灭意志之间的冲突,使得墟核内部的结构,出现了一丝丝极其细微的……不稳定性!
“它的核心……有一个能量交汇的奇点……是所有寂灭波动的源头,也是其结构最脆弱、最需要维持平衡的节点!”林风以神念疾呼,秩序之瞳以前所未有的精度,锁定了墟核阴影深处一个不断生灭的、仿佛容纳了所有灰色的微小光点。
“那个节点……与卡尔基,与这归墟之隙,以及……与乳海尊者残念的力量……都存在着深层次的联系!”阿瑜陀也感知到了关键,轮回之盘虚影在他意识中旋转,试图推演那节点承受力量的极限与变化规律。
机会!唯一的机会!
若能集中所有力量,攻击那个节点,或许能打破墟核内部脆弱的平衡,引发其……自噬!甚至可能……中断卡尔基通过墟核执行的“净化”进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