酆都城门口的骚乱,在哪吒的强力镇压与林风的辅助净化下,终于被逐渐控制下来。那些被混沌心魔气息污染的亡魂,要么被哪吒的仙家神光灼烧净化,要么被林风以愈发纯熟的斧钥气刃斩灭消散,剩余的普通亡魂在鬼差们重新结成的“镇魂大阵”引导下,恢复了麻木与秩序,重新排成长队,缓慢地挪向那深邃的城门洞。
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焦灼、阴冷与淡淡的混沌余味。哪吒收起火尖枪,风火轮烈焰稍敛,从半空中落下,站在林风身边,眉头依旧紧锁,看着那幽深城门的方向。
“反应不慢嘛,小子。”哪吒瞥了林风一眼,语气比起初遇时少了几分随意,多了几分认可,“你这斧头钥匙的力量,对付这些被污染的阴魂,确实比我的火尖枪好使,干净利落。”
林风微微喘息,连续催动斧钥之力对他初成的修为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,但他能感觉到,在这种实战中,力量运转反而更加流畅,对《八九玄功》驭使诀的领悟也深了一分。“真君过奖,只是力所能及。”
“行了,别客套了。”哪吒摆摆手,神色凝重地指向酆都城内,“外面的只是小麻烦,里面的才是大头。轮回秩序紊乱,生死簿出问题,这可不是几个亡魂发疯那么简单。崔珏那老小子估计快急秃头了,我们得赶紧进去。”
林风点头,正要随哪吒一同入城,忽然心念一动,看向那些被净化后逸散的纯净阴气,以及周围环境中浓郁的幽冥之力。他尝试着按照玄功法门,并非吸收(那与他体质相冲),而是去“感知”其中蕴含的信息流。斧钥之力赋予他的不仅是破坏力,更有一种直指本源洞察虚妄的灵觉。
一丝极其隐晦、与周围阴森鬼气格格不入的、带着混乱与吞噬意味的“线”,如同污水中渗出的油渍,被他敏锐地捕捉到。这丝“线”若有若无,指向酆都城的深处。
“真君,我感觉到一股异常的气息流向……”林风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哪吒。
哪吒眼中精光一闪,仔细感知了一下,点头道:“没错!是心魔之力的残留痕迹!虽然很淡,但在你这斧钥之力的感应下无所遁形。好!这下有方向了!跟着这痕迹走,说不定能直捣黄龙!”
两人不再耽搁,身形一动,便掠过长长的亡魂队伍,直接投入了酆都城那巨大的门洞之中。
一入城内,景象再变。
如果说城外是荒芜与混乱,城内便是森严与秩序的具象化,只是此刻,这份秩序已然出现了裂痕。宽阔无比的街道由某种冰冷的青黑色巨石铺就,两旁是样式统一、高耸入阴云的黑色建筑,屋檐下悬挂着白色的灯笼,散发着幽幽冷光。无数身形模糊的鬼差、阴兵神色匆匆,来回奔走,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。
街道上也能看到许多茫然的亡魂,但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约束在特定的区域内,无法随意走动。更远处,可以看到一座座风格各异、气息或威严、或慈悲、或恐怖的巨大殿宇,那便是十殿阎罗的审判之所。
而林风感应到的那丝心魔痕迹,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,蜿蜒着指向城市最深处,那片审判殿宇最为集中的区域。
两人沿着痕迹快速穿行,沿途遇到的鬼差阴兵见到哪吒,纷纷躬身行礼,让开道路,看向林风的目光则带着好奇与惊异——他们能感受到林风身上那与地府截然不同、却带着无上威严的阳刚气息。
很快,他们来到了一座格外宏伟、气息却显得有些紊乱的大殿前。殿门上方悬挂的匾额写着“察查司”三个大字。这里,正是判官崔珏处理日常事务、掌管生死簿副册之所。
殿门敞开,里面灯火通明,却人影稀疏。只有一位身着猩红官袍、头戴乌纱、面容清癯却带着深深疲惫与焦虑的中年文官,正站在一张巨大的、由不知名黑色木材打造的案牍后,对着上面铺开的一卷散发出浩瀚轮回气息、但光芒明灭不定的玉册(显然是生死簿的投影或副册)连连施法,试图稳定其上不断扭曲、模糊的字迹。
他正是地府首席判官,崔珏。
听到脚步声,崔珏抬起头,看到哪吒和林风,尤其是感受到林风身上那独特的斧钥气息时,他疲惫的眼中猛地爆发出希望的光彩。
“三太子!您可算来了!”崔珏连忙绕过案牍迎了上来,先是向哪吒行礼,随即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风,“这位……想必就是玉虚宫云华仙长提及,身负盘古祖神遗泽的林风小友?”
“晚辈林风,见过崔判官。”林风恭敬行礼。
“不必多礼,不必多礼!此刻地府危殆,正需小友之力!”崔珏语气急促,也顾不得寒暄,直接指向案牍上那卷光芒紊乱的玉册,“二位请看,这便是生死簿的投影。近月以来,其上记载的阳寿、因果、福缘等字迹时明时暗,甚至自行篡改、消失!导致大量亡魂阳寿未尽便被勾错,或罪孽深重者未能得到应有惩罚便投入轮回,更有甚者,本该轮回的魂魄滞留地府,或挣脱束缚返回阳间,秩序大乱!”
林风凝神看去,只见那玉册之上,无数细小的金色字迹如同活物般蠕动,时而清晰,时而化作一团混沌,更有一股隐晦的、令人心烦意乱的混乱力量试图侵蚀玉册本身的光芒。他体内的斧钥之力再次产生强烈的排斥与净化冲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