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肯定答复后,“试试流加补料。就像喂孩子,少吃多餐比一次塞撑更健康。在病毒复制进入平台期前,根据代谢情况少量多次补料。”
周渭南听到这里终于坐不住了:
“何工,这个方案我们论证过,但有两个致命问题:第一,补料容易染菌;第二,我们无法精准判断补料时机!”
“问得好!”何雨柱眼中露出赞许,“所以要用间接指标。比如监测培养基pH值波动——氨基酸代谢会产生铵离子导致pH上升,葡萄糖代谢产酸导致pH下降。虽然粗糙,但至少能看出细胞在吃什么。”
他在黑板上画了条pH曲线:“如果pH异常上升,说明碳源耗尽细胞开始啃氨基酸了,这时候补葡萄糖准没错。当然——”
他加重语气,“这需要你们先做小试摸清规律,而且要改造现有设备,加装补料管路和灭菌装置。”
沈弘毅一边记录一边喃喃自语:“要建立pH与代谢的对应模型,要改造补料系统,要重新验证无菌工艺……但方向是对的!这比我们盲目试错强太多了!”
周渭南深吸一口气,突然站起身向何雨柱深深鞠躬:“何工,您这几个不成熟的思路,已经让我们少走三年弯路!我有个不情之请——”
“能否请您担任我们所的特聘顾问?不用常驻,只需在关键节点帮我们把把关。您刚才说的这些改造方案,我们立即组织攻关,但过程中遇到技术决策……实在需要您这样的掌舵人!”
何雨柱连忙扶住周渭南。点了点头:
“顾问头衔不敢当。但若二位不嫌弃,以后遇到难题随时可以打电话讨论。咱们一起想办法,尽快让孩子们吃上放心糖丸。”
周渭南听到何雨柱答应提供帮助,虽然不是全职顾问,但能随时打电话讨论,这已经是意外之喜!
“太好了!何工,有您这句话,我心里就踏实了!”周渭南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,“我们回去就按您指的方向,先攻关节拍呼吸和少吃多餐!遇到坎儿,一定来麻烦您!”
两人又围着何雨柱详细讨论了几个技术细节,
正讨论着宋老的电话就追了过来。
“怎么样,雨柱?上海那两位老哥,没把你生吞活剥了吧?”宋老的声音带着笑意。
何雨柱喝了口水,笑道:“宋老,您这是给我找了个大活儿啊。糖丸生产线,国之重器,我这半桶水晃荡的,压力不小。”
“少跟我来这套!”宋老在电话那头笑骂,“你小子肯定又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。”
何雨柱嘿嘿一笑,把讨论的大致思路说了说。
宋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然后传来一声悠长的感叹:
“唉……我说雨柱啊,要不……我还是跟部里争取一下,把你调过来专门负责这类技术统筹?放在轧钢厂,屈才了啊!”
何雨柱还没接话,宋老自己就先叹了口气:“算了算了,当我没说。你小子现在拿点思路想法,就能换走人家所长的感激涕零,调你过来,成本太高,不划算,不划算呐!”
何雨柱听着宋老那半真半假的抱怨,忍不住乐了:“看您说的,我这就是动动嘴皮子。真正攻坚克难,还得靠周所长他们在一线拼命。”
“行啦,知道你心在哪儿。”宋老语气恢复了正经,“这事你多上心,糖丸关系到下一代,意义重大。需要什么支持,直接找我。”
放下电话,眼见窗外华灯初上,何雨柱看了看手表,笑道:“周所长,沈工,二位难得来一趟四九城,今天说什么也得让我做东,咱们找个地方,边吃边聊,我也好多向二位专家请教。”
周渭南闻言,下意识地就要婉拒:“何工,使不得使不得!就在厂里食堂对付一口就行,可不能让你破费!”
他们出差虽然有补助,但标准不高,平时也都是能省则省。
何雨柱却摆摆手:“周所长,您这就见外了。不瞒二位,我这津贴补助啊,也涨了不少。请二位吃顿饭,还是负担得起的。再说了,”
“咱们搞技术的,解决了难题,犒劳一下自己,天经地义!我知道个地方,味道不错,也清净。”
现在何雨柱工资加津贴已相当可观,尤其是他这种有重大贡献、享受特殊技术补贴的,其收入水平足以支持他在高档场所的消费。
何雨柱不由分说,领着两人出了厂,叫了辆三轮,直奔新桥饭店。
这地方虽比不得北京饭店、和平饭店那般顶尖,但在当时也是颇有名气、菜肴精致的高档饭庄了。
步入装修典雅、灯火通明的餐厅,看着雪白的桌布和锃亮的餐具,周渭南和沈弘毅都有些拘谨。
他们虽然是国家级研究所的领导和技术骨干,级别不低,但平日里一心扑在科研上,生活极为简朴,工资大部分也补贴了家里或用在购买专业书籍上,自己很少来这种地方消费。
何雨柱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硬菜:葱烧海参、油焖大虾、红烧肘子,外加一个清炖鸡孚和两道时蔬。
点完菜,他对服务员补充了一句,“酒要台子,要今年的。”
为什么要今年,这里面可大有讲头了。
那会儿的茅台工艺和现在不同,刚出厂的新酒酱香冲、辣口劲大,反而是品质的保证。
老工人就爱这口凛冽的劲儿,抿一口酒气直冲天灵盖,这才叫够味!放陈了的反而被说是跑气了。
再说那个年代照样有假酒,虽然糙,但往老酒瓶里灌散装白酒的勾当早有了。
反倒是刚出厂的当年新酒,封口红缎带还鲜亮,瓶身标贴挺括,做不得假。请贵客喝新台子,就是明晃晃告诉对方:“这酒来历明白,我何雨柱绝不拿次货糊弄您!”
那会儿,台子已经是酒中圣品,寻常百姓根本见不着。一瓶少说六七块钱,顶普通工人小半月嚼谷。
这还不是最关键的——当时买这酒光有钱不好使,得看身份、看场合,大多只在涉外饭店和高级干部特供点流通。何雨柱能在这新桥饭店眼皮不眨地点台子,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地位和能量。
周渭南和沈弘毅一听,知道这洒的分量,更是连连摆手。
“何工!这……这太破费了!使不得,万万使不得!”周渭南站起来阻拦,“随便来点二锅头、老白干就行!这台子太金贵了!”
沈弘毅也感觉这礼遇太重了:“何工,心意我们领了,这酒……”
何雨柱笑着示意他们安心,解释道:
“周所长,沈工,你们二位是我们国家生物制品领域的顶梁柱,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殚精竭虑,今天能请到你们,是我的荣幸。
喝台子,不是讲排场,是表达我对二位,以及你们所从事事业的敬意。再说了,在这新桥饭店,点这个酒,不需要咱们自己搞票证,饭店自有渠道,咱们按价付钱就行,不违反规定。”
当年这类高档饭店都有自己的特殊供货渠道,算是小特权。后厨仓库里常年备着几箱台子,专门招待贵宾。
像何雨柱这样技术骨干带着国家级专家来吃饭,点瓶茅台根本不用开证明信——跑堂的早把他们的单位职务记小本本上了,真要查起来,这就是最硬气的消费理由。
见何雨柱说得诚恳且在理,周沈二人对视一眼,不再坚持,但心中对何雨柱的评价又高了一层。
等菜的时候,何雨柱主动给二人斟茶,感慨道:“周所长,沈工,说句心里话,我是真心佩服你们。
你们搞糖丸,是为了全国的孩子,是功德无量的大事。可我看得出来,你们这日子过得,怕是还没我们厂里八级工滋润。”
这话说到了周渭南的心坎里,他叹了口气,苦笑道:
“何工,不瞒你说,我们这行,就是个清水衙门。经费都紧着买设备、搞研发,个人嘛,够吃够穿就行。
有时候半夜在实验室加班,能有碗热乎乎的酱油汤泡饭,再滴上两滴猪油,那就是人间美味了!
哪像何工你年轻有为,前途无量啊!”
沈弘毅也附和道:“所长说的是。我们那边,能吃上一顿带鱼,就算改善生活了。像今天这样……”
他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色泽油亮的红烧肘子,忍不住咽了口口水,“真是过年都不敢想。”
何雨柱心中触动,举起酒杯,郑重道:“二位,就冲你们这份为国为民、甘守清贫的心,这杯酒,我敬你们!
我何雨柱没什么大本事,就是在吃上还有点研究。
今天这顿饭,一是接风,二是感谢二位信任,三嘛,就是希望二位补补身子,往后才能更有力气,带着咱们的糖丸生产线,打翻身仗!”
“何工言重了!应该是我们敬你!”
周渭南和沈弘毅连忙举杯,三人一饮而尽。
酒是热的,心更热。
几杯酒下肚,气氛更加融洽。
周渭南话也多了起来,他拍着何雨柱的肩膀:
“何工,你这个人,对胃口!本事大,还不摆架子!
我在四九城还有个老朋友,在协和医院当内科主任,叫陈明宇。医术是这个!”他翘起大拇指,
“人也仗义!回头我跟他打个招呼,你们认识一下。在这四九城,多个朋友多条路,以后家里或院里谁有个疑难杂症,尽管去找他!”
何雨柱眼睛一亮,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人脉!他立刻再次举杯:
“周所长,您这可真是……帮我大忙了!感激不尽!我再敬您一杯!”
这顿饭,吃得是宾主尽欢。
何雨柱收获了宝贵的友情和一条关键的人脉。
离开饭店时,周渭南握着何雨柱的手:“何工,等我们的好消息!有你的思路打底,我们这回,一定能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!”
看着两人乘坐三轮车消失在夜色中,何雨柱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协和医院的陈主任……这条线,埋得值。
说不定哪天,就能给院里那些总想兴风作浪的禽兽,预备下一剂意想不到的良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