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税的五成?!还是所有田产和商事收益的总和为基础?
这简直是明抢!女户们顿时炸了锅!
“五成?你们怎么不去抢!”“我们辛苦一年,风里来雨里去,才得这点收成,你们张口就要拿走一半多?”“这是什么道理!还有没有天理了!”
王嫂子眼前一黑,差点晕倒。孙巧儿连忙扶住她,小脸气得煞白,大声道:“就算要征,也得核算清楚!我们的账目都在这里,田亩、产出、销售额、已纳税银,一笔一笔清清楚楚!岂能你们说多少就是多少?”她说着,就要去搬账册。
“不必看了!”张剥皮极不耐烦地一挥手,粗暴地打断她,“本吏没空跟你们磨蹭!你们那点账目,谁知道真假?就按本吏核定的数目交!尔等现有田亩五十亩(他故意多说了),按亩产…就算你们亩产一石粟(远低于实际)!应收正税XXX石,加征五成,便是XXX石!折合银钱,便是十五两!还有那粉条作坊,每月收益…就算你们二十两!加征五成,便是十两!共计二十五两!即刻交付!”
他这完全是信口开河,胡乱捏造数字,将女户们的田亩、产量、收益极力压低,却又在此基础上课以重税,算下来竟高达二十五两!几乎是那六十两官银的一半!
“二十五两?你怎么不去抢!”快嘴刘尖叫起来,“我们的田亩根本没那么多!亩产更不止一石!粉条生意哪有那么赚钱?你这是胡说八道!”
“放肆!”张剥皮厉喝一声,三角眼中凶光毕露,“本吏核定,便是如此!尔等敢质疑官府?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!来人!给我搜!看看她们窖里藏了多少粮食银钱!抵作税款!”
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帮闲衙役闻言,立刻就要上前强行推开栅栏!
“谁敢!”张寡妇目眦欲裂,铁锄一横,挡在豁口!几个巡逻队的女户也立刻举起棍棒草叉,护在前面!
“反了!反了!竟敢暴力抗税!”赵强如同抓住了把柄,兴奋地大叫,“张爷!您看到了吧!这帮刁妇无法无天!必须严惩!”
张剥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他没想到这些女人如此刚硬。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根黑沉沉的铁尺,指着张寡妇:“刁妇!再敢阻拦,便是对抗官府!本吏有权将尔等就地锁拿!识相的,赶紧把税银交了!否则…”
就在这时,王嫂子猛地推开孙巧儿,挣扎着冲到前面,手里高举着那块烙印着官印的泥板田契,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:“大人!你看清楚了!这是县衙盖过印的田契!证明我等垦殖合法!我等纳税记录,州府李大人亲自核查过,清清楚楚!你今日无凭无据,强加罪名,胡乱定价,强征暴敛,与强盗何异?!我等便是死,也绝不交这不明不白的黑税!”
“找死!”张剥皮被彻底激怒,尤其是听到“州府李大人”几个字,更是恼羞成怒,竟猛地挥起铁尺,朝着王嫂子拿着泥板的手狠狠砸去!
“啪嚓!”一声脆响!那泥板竟被铁尺生生砸裂开来,碎片崩飞!
王嫂子惨叫一声,手腕顿时肿起老高,鲜血从破口处渗出!
“王婶!”女户们惊怒交加,瞬间红了眼!
张剥皮狞笑道:“现在还有什么凭据?给我搜!”
恶吏临门,税棍敲骨。冲突瞬间升级,鲜血与破碎的官印泥板,预示着这场抗税风波,已再无转圜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