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小满再次醒来,已是次日午后。
窑洞里光线昏暗,肺腑间的灼痛和额心印记的抽痛如同跗骨之蛆,未曾稍离,反而因连续两次的极致透支而变得更加敏感尖锐。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,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。
“水…”嘶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一直守在旁边的快嘴刘立刻惊醒,连忙将温水递到她唇边,眼圈红肿:“小满姑娘,你总算醒了!可吓死俺们了!”
几口温水咽下,稍稍缓解了喉间的焦灼。赵小满深陷的眼窝转动,第一时间望向窑洞外:“…藤…”
“活了!都活了!”快嘴刘的声音瞬间带上激动的颤音,“你昏过去后,俺们按你说的栽下去,这才一天工夫!那藤…那藤就跟成了精似的!蹭蹭地长!你快去看看!”
赵小满挣扎着想要坐起,一阵剧烈的眩晕让她又跌回草铺。
“你别动!别动!俺扶你!”快嘴刘连忙搀住她,几乎是半抱半扶地,将她挪到了窑洞口。
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。赵小满眯起眼,适应了片刻,才看向那片新开辟的“沃土”。
只一眼,她便愣住了。
昨日才栽下去的那些干枯发蔫、半死不活的藤节,此刻竟然全都挺立了起来!萎黄的叶片尽数脱落,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簇嫩绿欲滴、肥厚油亮的新叶!拇指粗的藤蔓不再是软塌塌的模样,变得坚韧充满活力,如同一条条苏醒的绿蛇,正以一种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,沿着地面肆意蔓延,贪婪地占领着每一寸黝黑松软的土壤!
一天!仅仅一天!
这长势,竟比雨水充沛时的野草还要疯狂!
女户们远远地围着那亩地,不敢靠近,脸上交织着狂喜、敬畏和一丝恐惧。她们种了一辈子地,何曾见过这般违背常理的生长速度?
“小满姑娘…这…这真是…”张寡妇走过来,声音干涩,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赵小满深陷的眼窝里倒映着那一片蓬勃到近乎妖异的绿色,额心的印记传来阵阵细微的、与那片土地共鸣般的悸动。她能清晰地“感知”到,那些红薯藤的根系正在温软肥沃的土壤深处疯狂向下、向四周钻探,贪婪地汲取着被她精神力强行改良后的土壤中蕴含的独特“生机”。
“…不够…”她嘶哑地低语。
“啥?还不够?”快嘴刘没听清。
赵小满枯槁的手紧紧抓住快嘴刘的胳膊,支撑住虚软的身体,目光死死盯着那疯狂蔓延的绿色:“…长得快…吃得也快…”
“…地里的‘劲’…耗得太凶…”
“…得…再添把火…”
她能“感觉”到,那片改良土壤中的独特肥力,正在被这些贪婪的藤蔓高速消耗着!照这个速度,不出三五日,这片地就会被吸干,重新变回贫瘠!必须在土壤肥力耗尽前,催动这些藤蔓完成最关键的能量积累——在地下结出丰硕的块根!
“…扶我…过去…”赵小满的声音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。
“小满姑娘!你的身子!”快嘴刘和张寡妇同时惊呼。